2015中国最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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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小岗村 至今依然记得，6年前的清明节刚刚过去，我随 中国作家访问团走进安徽省小岗村时，心情很不平静 。这个小小的小岗村，悬在我心里足足有30年了，今 *终于得着机缘走进来了。 我说小岗村悬在心中30年，不是夸张。30年前的 1978年，秋末冬初，我从一场规模很大的修建“大寨 田”的会战工地上下来，调进区文化馆这种比较轻闲 也*显松散的文化单位，已经基本确定要把文学创作 作为主业的人生志向。桌子上、枕头旁摊开着契诃夫 和莫泊桑的书，而睡梦里常常冒出我在平整土地或是 修筑防洪河堤工地上的这事那事，一时尚不能从我在 人民公社（即今乡镇）工作过整整10年的感觉里调整 到这安静的书桌上来。大约就是这个时候，我听到私 下里窃窃议论着的一个小道消息，说安徽省已经在农 村实施包产到户的“大包干”政策了。直白说来就是 “分田到户”了，再透彻说来就是恢复到20世纪50年 代农业合作化之前的单家独户种庄稼的形态了，习惯 称呼为“单干”。这个小道消息不胫而走，不仅在农 业这个系统工作的人议论纷纷，不仰仗土地吃饭的城 里人也纷纷热议，对生活在公社体制下的农民的心理 瓦解*是不言而喻的。我那时候尚不知道小岗村，窃 窃私议发展到沸沸扬扬的小道消息，只是笼统地说着 安徽，有的说正在搞“大包干——分田到户”的试验 ；有的说是农民自发搞“分田到户”，安徽省官方睁 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农民的越轨行为；还有的说法很 夸张，安徽省已全面推行“分田到户”了……之后不 过两三年，小道消息已经作为中央一号文件下达了， “农业生产责任制”在全国农村实行。我也曾作为落 实“责任制”的工作组成员进驻到渭河边一个村子里 ，让农民把生产队饲养室的骡马和黄牛牵回家去，把 大块土地切割成一条一块划归一家一户……那时候， 我记住了小岗村。这个向中国农村近30年的集体化体 制——从农业生产合作社到人民公社——发出挑战的 小岗村，引发了随后被称作“农业生产责任制”的堪 称翻天覆地的伟大改革。 在小岗村村外的田野上，我们一行来到一座别致 的展览馆门前，上书“大包干展览馆”。我看到这个 名称便怦然心跳了，及至走进展馆，在看到那幅被放 大了的秘密盟约时，竞有一种屏息的感觉。秘密盟约 仅有两三行文字，即要搞分田到户的“大包干”，上 面有这个不足20户人家的生产队的18个干部和社员的 签名，而且每人都按上了自己的指印。我反复默读着 那几行简短的文字，久久凝视着那18个签名和指印， 心中涌起的是一种神圣的景仰。秘密盟约*后一行文 字申明，如果此举暴露而招致某人坐牢或杀头，其子 女由所有签名者共同帮助抚养到18岁。这无疑是一个 生死盟约。生死盟约的18个结盟人，在签写自己的名 字再按上手印的那一刻，都有了坐牢乃至杀头的心理 准备。而能促使这个不足20户的小村庄的18户当家男 人豁出命来要搞土地“大包干”，任谁都会想到他们 的光景怎样难以为继……姑且不评说其精神和意义。 我的眼光*后停驻在“严俊昌”的名字上，他当 时是小岗村的生产队长，秘密联盟是他一手策划的， 由他亲自向各家各户的男主人征求意见，获得呼应， 就形成了这个堪称共生死的约定。任谁都会想到，一 旦“大包干”的秘密盟约暴露，首当问罪的肯定就是 他严俊昌了。任谁也都会想到，小岗村一旦分田到户 ，土地分割成一块一绺，一家一户的男女主人在自家 分得的田块里耕耙、播种、除*，与集体化的大帮人 群劳动的场景相对照，不几天秘密盟约就会大白于天 下，这是无法掩盖*无法保密的事。严俊昌难道连这 样简单的事都会马虎吗？显然不会。这就让我想到， 明知遮掩不住却仍然要做，就是冒死心态了。看着秘 密盟约上严俊昌的名字，我的心里已经泛溢出伟大的 感觉。 见到这位伟大的农民严俊昌，是在第二天的座谈 会上。一张方正的脸，一双明澈的眼睛，还有尤为突 出的大脑门，头顶是基本全白的头发，我便看到一个 睿智却也*为坚实的形象。他已66岁，我看到他的服 装，是质地不错的西装，当属**的农民普及了的服 饰，我在欣慰的同时，*多的是恍如隔世的感慨。 P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