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68(长篇小说)

我的1968(长篇小说)
作者: 温燕霞
出版社: 江西人民
原售价: 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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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我的1968(长篇小说)
ISBN: 9787210043034

作者简介

温燕霞,二十世纪60年代生人,现为江西电台健康频率总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江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高级编辑,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先后获得全国百佳新闻工作者、江西五一劳动奖章、全国广电系统先进工作者、江西文学艺术界拔尖人才等荣誉。 业余时间从事文学创作,已出版长篇小说《夜如年》《黑色浪漫》《寂寞红》《斜阳外》,散文集《嫁给一盏灯》《越走越远》等七部著作;主创的广播剧《袁庭钰的故事》等七部作品获全国五个一工程奖。根据长篇小说《夜如年》改编的电视连续剧《围屋里的女人》在全国热映。

内容简介

那天,六岁的我、四岁的弟弟小文随着妈妈下放了! 我们是半夜起程的,虽事隔多年,仍记得夜空如丝绒般柔滑,深沉得接 近墨黑的蓝色是那样浓稠,繁密的星星布满无垠的天空,我们一行十几人在 那样的天幕下行走,仿佛被一片缀满钻石的帷幕包裹着,有种奇特的感觉。 置身于这种华丽的黑暗中,妈妈的悲伤似乎消减了一些。当我们走出县城那 条唯一的、破败的、墙上贴满崭新或残破大字报的街道,即将融入乡村更为 纯粹的夜色时,妈妈没有回头。挑着家什用具的脚力们如担枷的老牛,只知 一个劲地往前赶,队伍很快就从街灯投下的黄色光影里消隐,这时我听见小 文打起了轻快的小呼噜。他蜷在一只箩里,姿势很不舒服,扁担那端的箩中 是妈养得半大的一只架子猪,正哼哼唧唧地窜着,幸亏挑小文的玉娇姑姑有 经验,否则这小猪准会把她拽倒。 “死猪!” 从龙女村来的玉娇姑姑是我家邻居。她的爹爹是生产队队长花鼻公。姑 姑身体强壮,挑起东西来轻轻飘飘的。她骂着跳过一个坎,两只箩跟她背后 的辫梢一起摆出道优美的弧线,接着她就消失在那黑暗中,仿佛一个魅影。 我停住脚,下意识地回望了一眼。我惊奇地发现县城睡着了,黑黝黝的宛如 一只安然入梦的大胖狗,蜷在四周的群山中。仅有的几盏路灯亮着,仿佛疲 惫的眼睛,它们在夜风中轻眨着,看上去有几分凄凉。一阵风来,有几张大 字报的碎片被吹到我脚下,它们回旋着如蝴蝶翩飞,而那盏最后的街灯则是 黑暗与光明的分界线。我站在光线的最尽头,只要轻轻跃过那道坎,那种昏 红的明亮便被抛在身后。我忽然间对那片莫测的黑暗充满恐惧。这时梅姨赶 了上来,放下担子把我抱到了坎对面。骤然袭来的黑暗使我本能地转身面对 街灯。我看见梅姨的脸夜合花般美丽,而她清甜的气息仍沾在我的头发上, 让我想起住房前面院坪上那几钵一到热天就星星点点地白着的茉莉。 “天紫,快走,妈妈在前面等你呢!” 跟在梅姨身后的是莫叔叔,他是南昌下放知青,就住在奶奶那幢老房子 的楼上。由于这层关系,我对他倍加注意。但莫叔叔对我不感兴趣,他干什 么都爱跟梅姨在一起。莫叔叔瘦瘦高高,一张脸也是细细长长,上面架着副 大眼镜,眼镜下是一个有些塌的大鼻子,鼻子下头的嘴唇很厚实,看上去有 些丑。尤其是他和梅姨站在一起时,简直像个陪衬人。梅姨身段窕窈,眉眼 俏丽,皮肤赛雪,笑时嘴角边两个小酒窝,特别耐看。难怪莫叔叔走路不看 脚下,一双眼睛总盯在梅姨身上,梅姨偶尔会恼他,不过也只是朝他撇撇红 润的嘴唇,娇娇地哼上一声而已。 “梅姨是个靓妹仔。她爷是现行反革命,也是从南昌那边下放过来的。 ” 那天我是第一次见梅姨,一见到她我就喜欢上了她。其实在这之前我已 多次听妈妈说起过她。妈妈又是从奶奶那里听来的。几个月前奶奶和我们一 起住在县房地产公司的宿舍楼里,为我们做饭、洗衣服、接送我和弟弟上幼 儿园,可后来她和妈妈大吵了j架。,接着她就收拾东西回乡下去了。走之 前她搂着我哭,说妈妈是坏人。 “……明晓得树生是单传,家中又只有小文一个男丁,还要去引产。这 不,引下一个带把上墙的来了,她这不是造孽作恶吗?” 奶奶说的话我不太明白,但我估计这与妈妈那次上医院有关。妈妈从医 院回来后在床上躺了一天,好看的脸变得枯黄。爸爸那段时间已经被管制, 每日都要按时到单位报到,他在家的时问越来越少,脸也挂得越来越长。妈 没上医院之前爸和妈总是咬耳朵,讲悄悄话,可那段时间爸爸也学奶奶的样 不理妈妈。后来我听人讲,本来我又要有一个小弟弟的,可妈妈自作主张把 他引掉了,爸和奶奶为这事生妈妈的气呢!妈其实也气得苦,她经常一个人 在夜里哭。她哭的时候喜欢把门窗都关拢,背对着我们,也不出声,就那样 让眼泪静静地流,可有一回妈哭出了声,而且是搂着我和小文一起哭的,结 果把我们俩也引哭了。妈小声告诉我们说,我们被下放了。我和小文对望一 眼之后,却抹干眼泪偷笑起来。在我们印象中,下放蛮好玩的。妈原先剧团 的老同事有好几位下放了,后来我们在街上碰见他们卖烧草,不但装束变了 ,人样子也变了。他们的细鬼更好玩,脸上乌乌涂涂的,手里不是捏块黄泥 就是拈着枝野花或是菜花,看到熟人就大叫大笑,比在县城时野多了。问他 们,说乡下除了没好吃的以外,什么都比县城好,可以到田沟捉泥鳅,上树 掏鸟蛋、下圳抓青蛙,在塘边捞蝌蚪、在草丛里捉蚂蚁,有趣得很,所以我 和小文才会那么向往下放。 “唉,你们这些大细崽啊,不晓得苦哟!” 妈后来总这样感叹,每次不是摸着小文的脸就是抚着我的头,声音里有 种东西让人听了鼻子发酸。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