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上海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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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32768967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Jorge Lusi Borges,1899—1986),阿根廷诗人、小说家、评论家、翻译家,西班牙语文学大师。 一八九九年八月二十四日出生于布宜诺斯艾利斯,少年时随家人旅居欧洲。 一九二三年出版第一部诗集《布宜诺斯艾利斯激情》。 一九二五年出版第一部随笔集《探讨集》,一九三五年出版第一部短篇小说集《恶棍列传》,逐步奠定在阿根廷文坛的地位。代表诗集《圣马丁札记》、《老虎的金黄》,小说集《小径分岔的花园》、《阿莱夫》,随笔集《永恒史》、《探讨别集》等更为其赢得国际声誉。译有王尔德、吴尔夫、福克纳等作家作品。曾任阿根廷国家图书馆馆长、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文学教授,获得阿根廷国家文学奖、福门托国际出版奖、耶路撒冷奖、巴尔赞奖、奇诺·德尔杜卡奖、塞万提斯奖等多个文学大奖。 一九八六年六月十四日病逝于瑞士日内瓦。
马塞多尼奥·费尔南德斯 马塞多尼奥·费尔南德斯一生喜欢思索,并从中 得到许多真正的乐趣,但他不轻易付诸行动。他的传 记至今仍无人写过。 马塞多尼奥一八七四年六月一日生于布宜诺斯艾 利斯,一九五二年二月十日死于该市。大学学的是法 律;偶尔也曾在法庭上为人争讼。本世纪初,他在波 萨达斯市联邦法院当书记员。一八九七年左右,他和 胡利奥·莫利纳一贝迪亚、阿图罗·穆斯卡里一起, 在巴拉圭建立了一个无政府主义村落,这个村落的寿 命也没有长过其他类似的乌托邦。一九〇〇年前后, 他与埃莱娜·德·奥维塔结婚,埃莱娜给他生了几个 孩子。埃莱娜死后,作为对她凄楚的哀悼,他写了一 篇著名的挽歌。马塞多尼奥非常喜欢结交朋友。就我 所记得的,有莱奥波尔多·卢贡内斯、何塞·因赫涅 罗斯、胡安·胡斯托、马塞洛·德尔马索、豪尔赫· 吉列尔莫·博尔赫斯、圣地亚哥·达沃韦、胡利奥· 塞萨尔·达沃韦、恩里克·费尔南德斯·拉托尔和爱 德华多·希龙多。 马塞多尼奥·费尔南德斯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是亲 切的,但又确实有点神秘。一九六〇年末,我凭着我 的记忆(有些记忆是忽隐忽现的),口授并请人记下 流逝的岁月尚未磨去的印象。 在我的已经算是很长的生命历程中,我同诸多名 人谈过话;没有一个给我的印象可以和他相比,连接 近一点的都没有。他试图掩藏他非凡的智慧,而不是 把它展示出来。大家交谈时,他置身话外,然而他却 是谈话的核心。他喜欢使用询问的口气,虚心商讨的 口气,而不喜欢权威式的断语。他从不长篇大论地发 表意见;他的话都很简短,甚至只说半句。语气中常 带着犹豫、谨慎。我能模仿他那谦和的、被烟草弄得 沙哑的嗓音,但我无法准确地把它描绘出来。我还记 得他那宽大的前额,颜色难以捉摸的眼睛,灰色的长 发和两撇灰胡子,短小的身材和几乎有点俗气的样子 。他的肉体几乎成了灵魂的借口。没跟他打过交道的 人,只要想一想马克·吐温或瓦莱里的肖像,就可以 知道他的模样了。说他像马克·吐温,他可能会高兴 ;说他像瓦莱里,他不大会高兴,因为我猜想他会觉 得瓦莱里是个专爱谈琐事的饶舌鬼。他对法国事物的 喜爱太有限了。雨果是我过去和现在都很敬仰的人, 我记得我听他这样说过雨果:“我跟这个法国佬一起 离开那里。他真叫人受不了,读者都已经走了,他还 在那儿讲个没完。”两位拳击运动员卡庞捷和登普西 的著名争霸战那天晚上,他对我们说:“登普西一出 拳,那个法国小子就得掉到台下来,他还会求人家把 钱还给他,说比赛时间太短了。”他判断西班牙人的 是非,喜欢以塞万提斯的标准为标准,而不是按照格 拉西安和贡戈拉的说法。塞万提斯是他崇敬的偶像之 一,而格拉西安和贡戈拉对他来说,简直是灾难。 我从我父亲那里继承了与马塞多尼奥的友谊和对 他的崇拜。我们大约是在一九二一年从欧洲回来的, 在那之前我们在欧洲待了好几年。回来之后,开始一 段,我很怀念日内瓦的书店和我在马德里发现的每日 海阔天空神聊的那种生活方式。在我认识了,或者说 ,重新认识了马塞多尼奥之后,我才摆脱了那种眷念 。离开欧洲之前最后一件令我激动的事,是和犹太血 统的西班牙大作家拉斐尔·坎西诺斯-阿森斯的谈话 。他集所有的语言和文学于一身,就好像他自己就是 欧洲,就是欧洲的今天和昨天。我在马塞多尼奥身上 发现的是另一种东西。他就仿佛是人类的始祖亚当, 在天国思考和解决着重大问题。如果说坎西诺斯是时 间的总汇,那么马塞多尼奥就是从不衰老的永恒。他 认为博览群书是徒劳之举,是堂而皇之地逃避思索的 一种方法。一天下午,在萨兰迪大街的一处院落里, 他对我们说,他要是能到田野上去,晌午时分躺在大 地上,闭上眼睛,摆脱令我们分神的身边事物进行思 索,他能立马破解宇宙之谜。我不知道他是否获得了 这种快乐,但是他肯定已隐约见到。马塞多尼奥逝世 后,过了若干年,我在一处地方读到这样一个说法: 在某些佛寺里,方丈用一张张圣像当引火,用经书作 手纸,目的是教导小和尚,让他们明白:那字句是叫 人死,精意是叫人活。我觉得这个奇闻和马塞多尼奥 的思维方式正不谋而合;不过,马塞多尼奥性格怪异 ,我若对他讲这事,他一定会不高兴的。禅宗的信徒 不乐意别人跟他们谈论禅宗的历史根源;同样,马塞 多尼奥也不乐意人家跟他讲某种情况下的某种做法, 而不是讲眼下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这儿实实在在发生的 事。存在的本质是一场梦,这本是马塞多尼奥喜欢谈 论的话题之一;但是,有一次,我冒昧地告诉他,有 个中国人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醒来不知道自己 是一个曾在梦中变成蝴蝶的人,还是一个现在在梦中 变成了人的蝴蝶,这时马塞多尼奥没有在这个古老的 镜子中认出他自己,而只是问我我讲的那篇东西写于 何时。我告诉他是公元前五世纪,他说汉语从那时到 现在已经发生了太多的变化,故事里恐怕只有“蝴蝶 ”这个词的词义能算得上是准确的。 P83-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