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经典一本通/中华经典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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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任人有问屋庐子曰①：“礼与食孰重？” 曰：“礼重。” “色与礼孰重？” 曰：“礼重。” 曰：“以礼食，则饥而死；不以礼食，则得食， 必以礼乎？亲迎②，则不得妻；不亲迎，则得妻，必 亲迎乎？” 屋庐子不能对，明日之邹以告孟子。 孟子曰：“于答是也何有？不揣 其本而齐其末，方寸之木，可使高于 岑楼③。金重于羽者，岂谓一钩金与 一舆羽之谓哉④？取食之重者与礼之 轻者而比之，奚翅食重⑤？取色之重 者与礼之轻者而比之，奚翅色重！往 应之曰：‘紾兄之臂而夺之食⑥，则得 食；不紾，则不得食，则将紾之乎？ 逾东家墙而搂其处子⑦，则得妻；不 搂，则不得妻，则将搂之乎？”’ 注释 ①任：春秋时国名，故址在今山东济宁。屋庐 子：孟子的学生。②亲迎：古代结婚六礼之一， 新郎亲自至女家，迎新娘入室，行交拜合卺之礼。 ③岑楼：尖顶高楼。④钩：衣带钩。一钩金即 一衣带钩那样一点点金。⑤翅：同“啻”，只，止， 但。⑥紾：扭转。⑦处子：处女。 译文 有位任国人问屋庐子道：“礼和食哪样更重要？ ” 答道：“礼重要。” 这个人紧接上去问道：“色和礼哪样重要？” 答道：“礼重要。” 问道：“要是按照礼节去找食物，就得饿 死；不按照礼节去找食物，就能得到食物，是 不是一定要按照礼节行事呢？要是行亲迎礼， 就得不到妻子；不行亲迎礼，就能得到妻子， 是不是一定得行亲迎礼呢？” 屋庐子不能回答这个问题，第二天便跑到邹国去 把这些问题告诉孟子。 孟子说：“对于回答这些问题又有什么难 处呢？如果不去度量它们的下面长短是否一 致，却一味地去比它们上面的高低，那么即使 仅是块寸把厚的木板，你把它搁在高地方，你 便可以使它比尖顶的高楼还要高。我们说金子 比羽毛更重，难道是说一个小小金带钩的重量 比一大车子羽毛还要重吗？拿关系重大的吃 的问题与无足轻重的礼的细微末节去比较，难 道仅是吃的问题重要吗？二者轻重悬殊，简直 无法相提并论。拿有关男女结合的重要问题与 无足轻重的礼的细枝末节去比较，难道仅是男 女问题重要吗？你去回答他说：‘扭伤哥哥的 胳膊夺去他的食物，就可以得到吃的；不扭， 就得不到吃的，那你会去扭伤他的胳膊吗？跳 过东家的墙去搂抱他家的姑娘，就可以得到老 婆；不搂抱，就得不到老婆，那你会去搂抱 她吗？’” 原文 曹交问曰①：“人皆可以为尧舜，有诸？” 孟子曰：“然。” “交闻文王十尺，汤九尺，今交九尺四寸以长， 食粟而已，如何则可？” 曰：“奚有于是？亦为之而已矣。 有人于此，力不能胜一匹雏②，则为 无力人矣；今日举百钧，则为有力人 矣。然则‘举乌获之任③，是亦为乌 获而已矣。夫人岂以不胜为患哉？弗 为耳。徐行后长者谓之弟，疾行先长 者谓之不弟。夫徐行者，岂人所不能 哉？所不为也。尧舜之道，孝弟而已 矣。子服尧之服，诵尧之言，行尧之 行，是尧而已矣。子服桀之服，诵桀 之言，行桀之行，是桀而已矣。” 曰：“交得见于邹君，可以假馆④，愿留而受业 于门。” 曰：“夫道若大路然，岂难知哉？人病不求耳。 子归而求之，有馀师。” 注释 ①曹交：赵歧注认为是曹君的弟弟，名交。但 孟子的时代曹国已亡，所以也不确切。②一匹 雏：一只小鸡。③乌获：古代传说中的大力士。 ④假馆：借客舍，意为找一个住处。 译文 曹交问道：“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尧舜，真有这个 话吗？” 孟子说：“是的。” 曹交紧接着问：“我听说文王身高十尺， 汤身高九尺，现在我曹交身高九尺四寸多， 每天只是吃饭罢了，要怎样才可以成为尧舜呢？” 孟子说：“这有什么难呢？也只是要做下 去就行了。这里有个人，自以为力气敌不过一 只小鸡雏，那就是毫无力气的人了；现在他说 他的力气能举起三千斤重的东西，那他就是有 力气的人了。那么，要是能举得起乌获曾举起 过的重量的，这也就是乌获了。人所最怕的难 道是在不能胜任吗？在不去做啊。慢点儿走， 走在年长的人的后面就叫做悌，走得很快，抢 在年长的人的前面就叫做不悌。慢点儿走，这 是人们不能做的吗？是不去做啊。尧舜之道， 也只是孝悌罢了。你穿尧的衣服，说尧的话， 做尧做的事，就是尧了。你穿桀的衣服，说桀 的话，做桀做的事，就是桀了。” 曹交说：“我能谒见邹君，可以借到一处客馆， 我愿意留下来在您门下受教。” 孟子说：“圣人之道就像大路一般，难道 是很难清楚的吗？就怕人们自己不去寻求啊。 你回去自己努力寻求，老师到处都有。”P156-1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