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流影/少年文艺60年金品典藏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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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的人 早晨，太阳刚升起，在新铺的煤屑路那一头，发 出“沙沙”的声音。这 时，走来了两个人：一个矮的叫陈国根，戴着顶白色 的鸭舌帽，白衬衫的翻 领里，露出黄球衫鲜艳的边；高的一个是金伟德，左 手拿着篮球，手臂叉在 腰里弯成三角形，像个运动员似的，大摇大摆地走着 。 “今天放学后四点钟，在我们学校的大操场练球 ，”金伟德说道，“我们 约定了，明天勇敢队和白鸽队赛球。” “四点钟？我要参加中队报编辑委员会议，还要 出中队报呢！” “哦！你‘蹿’上了，做了好学生了，中队报编 辑委员，你就不管我们球 队了！” 金伟德的话给了陈国根一个很大的侮辱。“好学 生”的意思就是说在 学校里规规矩矩，一点不“勇敢”。陈国根立刻辩解 道：“我不像你讲的那 样，我高兴开会就开会，不高兴开会就不开！” 金伟德拍了一下陈国根的肩膀说：“看你有这勇 气！” “当然！” 金伟德在明光中学初中一年级念书，在他们班里 有好些“勇敢的人”。 譬如说，人家要排队集合，他们可以大摇大摆地在后 面走，上课时，他们偷 偷地在下面变戏法。有一天，他们用火柴烧灼了练习 簿，立刻把练习簿从 自己位置上丢出去，一股烟往上升，全教室都骚动了 ，他们却哈哈大笑起 来，“勇敢的人”真做得不坏！ 陈国根在小学里念书，因为和金伟德是邻居，两 人很接近。他很赞成 金伟德这种“勇敢”的说法，他要把自己做成一个英 雄好汉，在无论什么人 面前都不屈服，不低头，当然也包括金伟德在内。为 了让金伟德看看自己 的“勇敢”，下午四时他就没有参加中队报编辑委员 会议，偷偷地从学校里 溜了出来。 回家照例又是很晚了，祖母已经在洗碗筷，她咕 哝着说：“又是那么晚， 那么晚，我恨不得揍你一顿！” “现在民主了，要说服教育，可不能打。” 祖母一面把专门为他留下的菜拿出来，一面皱着 眉头说：“我一直在说 服你，可是你一直不听。” 其实，祖母的话他是听到的，有的时候也觉得很 对，自己要改掉错误， 但他一“勇敢”起来，就完全忘了。譬如说，现在他 正在想：明天遇见中队报 编辑委员怎么办呢？一个想法，是金伟德的声音在说 话：“不能向他们‘坦 白’，这表示你屈服了，多没出息的胆小鬼！”另一 个想法，是陈国根的良心 在说话：“明天决定不参加球赛，把中队报上的图画 好，然后向编辑委员们 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样，他们不会怪我的！”想到这 儿，陈国根的脸热辣辣 的，觉得很不好意思。后来，他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对中队报编辑委员 说：“哦哟哟！我昨天肚子痛，站也站不直，所以没 法开会。”这样说了，再去 出中队报，保证同学们不知道，自己也并不曾向他们 “屈服”。 第二天，陈国根把黄球衫脱了，他决定不参加球 赛，同时设法不碰见金 伟德。 班里，许多同学围着中队报在看，陈国根远远望 过去，看见上面写着蓝 色的还有红色的标题，真不差，出版啦！陈国根松了 口气，忽然有人叫了起 来：“这算什么？空着方方的两块，每次出中队报总 是这样。” “图为什么不画上去？空着干什么？陈国根为什 么不画图？” 陈国根刚跨进教室门，右腿便缩了回来，有人拍 拍他的肩膀，副中队长 王林皱着眉说：“陈国根，你这算什么意思？每次出 中队报你总是逃走，弄 得中队报没有图画，编辑委员里，除了你以外，没有 一个人会画图，你是知 道的。” “昨天我肚子痛，哦哟！站也站不住！” 王林严厉地说：“你应该对全体同学负责，瞒着 同学，不做工作去打球， 这是不体面的事！” 陈国根抽了一下鼻子，他想：完了，事情拆穿了 。他索性不管它，为了 表示自己“勇敢”，就大声地说：“我本来要画的， 你们骂我，我就不画了，我 本来没那么空！”陈国根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从衣 橱里拿出那套黄色球 衫，“反正闹翻了，那就打球去算了。” 中队报没有补画上去，空格里写上了批评陈国根 的稿子，陈国根看了 眼中冒火，拿起粉笔，在中队报上打了一个“×”又 打一个“×”。他表示自 己不屈服，以后不再搞中队报了。 班里，都议论着中队报的事，大家不能容忍像陈 国根那样的编辑委员， 中队里展开了讨论，撤销了陈国根的职务，由副中队 长王林代替。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