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的等鸟/中国当代名家精品必读散文

稻田的等鸟/中国当代名家精品必读散文
作者: 钱国丹
出版社: 知识
原售价: 28.00
折扣价: 16.50
折扣购买: 稻田的等鸟/中国当代名家精品必读散文
ISBN: 9787501589852

作者简介

钱国丹,女,浙江乐清人。曾任台州市文联常务副主席、作协副主席,现任台州市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副主任。文学创作一级职称。发表作品400万字,出版小说、散文集15部,获各种文学作品奖30余次。1989年获浙江省五个一工程奖,1999年获“解放五十周年浙江文坛五十杰”称号。收进此集的散文全部公开发表过,其中《缅怀补丁》《一张旧船票》《父亲的信箱》《母亲的发卡》《踏歌的麻雀》等,多次获奖并入选各种选本。

内容简介

故乡很少下雪,可我八九岁那年的一个冬夜,却 下了一场大雪。一觉醒来,天地万物皆白,让我觉得 陌生与惊奇。 母亲正在给小弟喂奶,她指着刚刚剥下来的压雪 芥菜,叫我去河边洗。兄弟姐妹中我是老大,此类的 苦差事当然非我莫属。 望着变成白鳗般的小路,再望望自己脚上薄薄的 布底鞋,我面露难色。那时候我们家很穷,全家人都 没有一双雨鞋。 父亲开始翻箱倒柜,终于,他找出一双他结婚时 穿的棕红色的大皮鞋,给我套上。 我小小的脚在父亲大大的皮鞋里游移,大皮鞋像 两只小船载着我在雪海里颠簸滑行。皑皑白雪,棕红 色的皮鞋,碧绿的芥菜,鲜艳亮丽得很,而我却满心 的孤寂凄凉,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安徒生笔下那个卖火 柴的女孩。 大皮鞋塑出一个个深刻的雪窝窝,雪窝窝连接成 一条巨大的链条,将我牵引到村外的河边。那是个缺 水的“燥冬”,原本宽阔的河面已经浅得只剩下河中 心的一道沟沟了。 我艰难地走下了因积雪而变得臃肿的河埠。站在 最后一个石级上,对着仍旧遥远的河水发呆。下面是 倾斜得十分厉害的河床,河床上七歪八斜着因河埠坍 塌而留下的棱棱石块。以我那苍蝇套绿豆壳似的大皮 鞋小脚板,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跨越这个障碍的。 可芥菜是不能不洗的。我咬了咬牙,毅然甩掉皮 鞋,扒掉纱袜,光着脚小心地踩着那些一步三摇带雪 的石块。走下那段河床,把冻得生疼的双脚赶紧浸泡 到河水里。河水是温暖友好的,我愉快地洗完了芥菜 ,一手挎了菜篮,一手提着皮鞋,赤脚踏雪回家。 雪在我的光脚下嘁嘁嚓嚓、叽叽喳喳,一会儿, 它们变成了千千万万的钢针,朝我双脚刺来。脚很疼 ,疼得我直想哭,可是哭是要哭给人看的,四下里白 茫茫的连只鸟儿都没有!于是我收了泪,跳跃着因疼 痛而变得麻木的双脚,快速回家。 爸妈一见我沾满雪花的赤脚,就嚷嚷说冻坏了冻 坏了。我放纵了自己的泪水,让它们泉涌而出。爸爸 赶忙舀了半盆温水,把我那可怜的小脚板按到盆里。 他蹲在我的前面,抱着我洗净的脚板又搓又揉,说这 样活血,不长冻疮。直搓得我的脚板和心里都暖洋洋 的。 我的脚从此就没有生过冻疮,从来没生过。 父母在,再贫穷也是富足的——从那以后,我常 常这样想。如今,我的父母依然健康精神,父亲还一 直工作着。就这点来说,我简直是个福人了。 童年第一盏灯,是家乡那种油灯。这种灯家家户 户都有,一根可供手提的小木柱上雕有龙凤,中间有 一个杯口大的铁圈,一个小小的生铁灯盏就坐在上面 。灯盏里的油是菜油,后来我在书上多次看到“豆油 灯”字样,但我们家乡不产黄豆只产油菜。 灯油里并排卧着两根灯芯,这是种洁白的、非常 轻的灯草芯。它们像一对并头双宿的小龙,恩恩爱爱 地卧在油里。灯芯燃久了,会结出黑黑的灯花,姑妈 就用手把它们捻去——那时候总是姑妈陪我们睡觉。 用菜油灯读书写字,眼睛很累。灯火赢弱,我们 脱衣时带起的风,都可能把它吹灭。那搁在铁圈上的 灯盏也太悬,一不小心就被碰歪,老鼠闹架也能将它 打翻,弄得到处油迹斑斑。姑妈会念许多佛经,别人 会编童谣,我姑妈能编“童经”,一首《老鼠经》我 至今记忆犹新:老鼠经,老鼠经,老鼠日夜没良心, 菜油偷了当茶喝,馒头偷了当点心,咬坏樟树佛,打 翻琉璃灯——那时候我不懂什么叫“琉璃灯”,心想 总是佛前一种比较高级的灯罢了。 以后的日子,我们家耗不起油了,油灯里的灯草 就被剔去一根,再后来,我们连吃的油也没有了。早 出晚归,一家人都学会了摸索,小小的灯盏成了个涸 池,一任灰尘渐积渐厚。 在黑暗里摸索需要足够的耐心和小心,可我的弟 弟偏偏是个急性子。有一回他放牛暮归,匆匆穿过灶 问时一脚踢在了搁在地上的大锅上,锋利的锅沿在他 的腿脊上啃出个大口子,鲜血淌了一地。因为得不到 治疗,那伤口溃烂了好久好久才慢慢收口。 后来我们跟母亲住进了小学校。小学里点的是美 孚灯。这东西是舶来品,燃油同样是舶来的煤油。煤 油盛在一个大肚子灯座里,灯座有马口铁的,也有玻 璃的,上面紧旋着一个化火口,像一扇门似的关死了 灯座,于是就没了洒油的烦恼。化火口衔一根扁扁的 纱织灯芯,一个小小的旋钮能调节灯芯的高低和灯火 大小。化火口上还有4只朝上的脚,卡住一个葫芦形 的、高高的玻璃灯罩。 美孚灯比菜油灯亮堂多了。但一晚的点燃,玻璃 灯罩会出现一层黑黑的油烟,于是擦拭灯罩就成了老 师们的必修课。 这是个完全小学,有10多位老师。一张大大的长 桌,老师们团团围着集体办公,我和另外两个教师子 女就挤在老师们中间写作业。晚饭后,比较勤劳的老 师就开始擦拭灯罩,但罩口太小,大人们只能伸进几 个指头,指头多长,他们就只能擦多深,再往里就够 不着了,而那两个孩子虽然不比我大,可是他们的手 怎么也伸不进灯罩,于是擦拭灯罩就成了我的专利。 我往灯罩里哈一口气,塞进一团废旧的毛边纸, 然后我的手就像一条鳗鱼一样滑进灯罩,抓住这团纸 ,自由自在地在里面游走。就这样,我把一个个灯罩 都擦得通体透亮。因为这,我在教师办公室里“揩油 ”到小学毕业,才不至于像别的孩子一样遭人嫌讨、 白眼。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