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口：景凤鸣中篇小说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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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 口 1 父亲那次从九台回来， 令我们感到与以往许多次的 不同。 以往父亲回来，都是冷 着脸一言不发的样子。父亲 的那副样子，总是及时地提 醒我们，他是我们这座土屋 永远的一家之主，一个狠实 霸道、偏执而充满忧戚的债 主。同时父亲会迅速地打发 我们装酒的装酒，泛园子的 泛园子，却单单不给母亲派 活，而是留下母亲和他两个 人在家里。 那次父亲回来，我们正 想低下头，矮起身子，装酒 的装酒，泛园子的泛园子， 父亲却止住了我们。我们不 由得惊讶，这才去观察父亲 那张熟悉得已不能够再熟悉 的脸，我们发现父亲的脸上 虽不乏阴沉，却少了许多的 忧戚。父亲的举动让我们有 些不知所措，父亲却解释原 因似的从他的帆布提兜里拿 出一瓶九台大曲酒，和一包 黑黢黢的像是干牛鞭似的东 西。母亲问那叫什么，父亲 回答说那东西叫“人造肉”， 豆腐做成的，吃起来有猪肉 的味道。父亲有些炫耀地说 九台那地方最近挺时兴这种 东西，有这种东西，九台人 民可以花豆腐的价钱享受猪 肉的待遇。父亲说这番话的 时候，仿佛他就是九台县城 的工人，下班后从副食店买 回人造肉，回到家里正饶舌 地介绍人造肉的功能及妙用 。母亲却有些听不明白，母 亲听不明白的原因是她的心 思正用在这人造肉要花多少 钱上。母亲便否定说：“豆 腐怎么能做出猪肉味。”父 亲觉得母亲的话搅乱了他心 内愉悦的气氛，拿话硬冲冲 地撞击母亲道：“你说那个 ，毛驴还能下出骡子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