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上海人民
原售价: 32.00
折扣价: 19.10
折扣购买: 大象的眼泪
ISBN: 9787208072244
谢佳真,学的是理智精明的财经、国贸。从事贸易工作一年有余,后因阅读的世界太美好,索性弃商从文,决定当个信达雅兼具的翻译小工。 莎拉·格鲁恩 (Sara Gruen),《纽约时报》**畅销书作家。因风靡**的小说《大象的眼泪》而一*走红。同名电影于2011年上映,由好莱坞当红小生罗伯特·帕丁森和奥斯卡影后瑞茜·威瑟斯彭联袂主演,获得了票房、口碑双丰收。2010年格鲁恩的作品《黑猩猩之屋》,仅凭12页手稿就获得了出版商的青睐,获得了500万的高额预付金,并且一上市就登上了《纽约时报》排行榜。 莎拉·格鲁恩一直钟情于动物题材,在现实生活中她也是一位狂热的动物爱好者。现与丈夫、三个孩子、四只猫、两头羊、两条狗、一匹马同住在芝加哥北部的生态小区。
我九十岁,或者九十三岁,不是九十就是九十三 。 当你五岁的时候,自己几岁零几个月都了然于心 。即使年过二十,你也把岁数记得一清二楚。你会说 我二十三岁,二十七岁。可是到了三十来岁,怪事便 发生了。一开始不过是一时的语塞,片刻的迟疑。“ 你几岁?”“噢,我——”你信心满满脱口而出,又 蓦然噤声。你本来要说三十三岁,但你不是三十三, 而是三十五。你心烦起来,纳闷后半生是否已然开始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但你要几十年后才会承认。 你开始忘掉字词,一个词儿明明就在舌尖上,却 赖着不下来,怎么也说不出口。你上楼拿东西,等你 走到楼上了,却不记得上楼干吗。你对着眼前的儿女 把其他孩子的名字点过一遍,连家里那条狗的名字也 试过了,才总算叫对了人。有时候你忘了**星期几 ,*后连年份也忘了。 倒不是说我健忘成那样,而应该说我不再理会时 光流转。千禧年过了,这个我晓得,人仰马翻一场空 ,那些年轻人愁得不得了,搜刮罐头,一切不过是因 为某个家伙偷懒,没腾出空位放四位数字,只留了两 位数的空间。不过千禧年可能是上个月,也可能是三 年前。话说回来,那有什么要紧?豌豆泥、木薯、成 人纸尿裤的*子过上三周、三年、甚至三十年有差别 吗? 我九十岁,或者九十三岁,不是九十就是九十三 。 外头要么出了车祸,要么道路施工,老太太们才 会赖在交谊室另一头的窗前,像孩子或囚犯似的不忍 离去。她们纤瘦赢弱,发丝如雾,年纪大半小我足足 十岁以上。年龄的差距令我悚然心惊,即使身体背叛 了你,你的心却不认账。 看护把我安置在走廊,助行器就在我轮椅旁边。 髋骨骨折以来,我已经恢复得大有进展,真是谢天谢 地呀。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的腿似乎永远废了,我才 会听劝住进养老院。可是我每两个钟头就起来走个几 步,每天都能多走几步才感觉需要回去。这把老骨头 可能还有得撑呢。 这会儿窗口有五个人了,银发婆婆们凑在一起, 弯起手指在玻璃上指指点点。我等了半晌,看她们会 不会散去。她们没散。 我垂眼确认刹车已经固定,小心翼翼地起身,一 边抓着轮椅扶手稳住身子,一边抖抖颤颤挪向助行器 。一就定位,便抓住把手的灰色橡胶垫,向前推到手 肘伸展开,也就是恰恰一块地砖的长度,然后将左腿 向前拖,确认助行器放稳了,再把右腿拖到左腿旁边 。推,拖,等,拖。推,拖,等,拖。 走廊很长,而我的脚不像以前听使唤。我的瘸法 和老骆不一样,真是感谢老天,但走路终归快不起来 。可怜的老骆,好多年没想到他了。他的脚*子垂在 小腿下头,不*控制,走路得举高膝盖把脚甩到前面 。我是用拖的,仿佛腿上系着重物似的,加上驼背, 走路的时候,眼前只看得到拖鞋在助行器框架内挪移 。 想到走廊尽头得费一点时间,但我确实走到了, 而且是凭自己的两条腿过去的,帅呀。只是人到了那 里,才想起还得一路走回轮椅。 老太太们腾出位子给我。她们是生气勃勃的一群 ,有些能自个儿走动,有些是靠朋友推轮椅。这些老 女孩神智依旧清醒,待我很好。我在养老院算是稀罕 人种,一个老男人面对一海票仍在为丧偶心痛的** 。 “嘿,来这边。”荷柔关照地说。“咱们让雅各 看一下。” 她把桃丽的轮椅向后拉开几尺,匆匆移到我旁边 ,十指交握,浑浊的眼睛炯炯放光。“噢,好兴奋哦 !他们忙了整个早上了!” 我凑到玻璃前,仰起脸,阳光照得我眼睛眯起来 。外头好亮,瞧了一会儿才看出点眉目,然后色块聚 焦成形体。 街尾的公园有一个巨大的帆布帐篷,红白粗纹篷 面,篷顶一眼就看得出是尖的—— 我的心脏突然紧缩,一只手不禁往胸口抓。 “雅各!噢,雅各!天哪!天哪!”荷柔大叫, 慌得两手乱抖,然后回头朝走廊喊:“看护!看护! 快来呀!扬科夫斯基先生出事了!” “我没事。”我咳起来,捶着胸口。老太太们就 是这点讨厌,总是怕你两腿一伸挂掉。“荷柔!我没 事啦!” 可是来不及了,我听到橡胶鞋底叽叽叽的脚步声 ,不一刻看护们便把我团团围住。想来,用不着担心 怎么走回轮椅啦。 “**晚上吃什么?”我任凭看护推我到食堂, 一边咕哝,“麦片粥?豌豆泥?婴儿食品?嘿,让我 来猜,是木薯吧?是木薯吗?还是我们要吃米布丁? ” “哎,扬科夫斯基先生,你真爱说笑。”看护平 板板地说,心知肚明没必要回答我。**是星期五, 我们的菜色照例是营养而乏味的肉卷、奶油煽玉米、 重新加水的脱水马铃薯泥,搭配可能曾经和一片牛肉 打过一次照面的肉汁。他们还纳闷我体重怎么会往下 掉。 我知道有些人没牙齿,但我有啊。我要炖肉,我 太太做的那一种,要加皮革似的月桂叶一起炖的味道 才够道地。我要胡萝卜。我要水煮的带皮马铃薯。我 还要浓郁香醇的解百纳葡萄酒佐餐,不要罐头苹果汁 。可是,我*想要的是一整穗的玉米。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得在一穗玉米和**之间二 选一,我会选玉米。倒不是说我不喜欢跟女人翻云覆 雨*后一次,我还是个男人,有些事情永远不会变的 ,但一想到甜美的玉米粒在齿颊间进裂,‘我就口水 流满地。遐想终归是遐想,这个我知道,啃整穗的玉 米和**都不会发生。我只是喜欢选择题,仿佛我就 站在所罗门王的面前,考虑是要*后一次春宵还是一 穗玉米。多么美妙的难题。有时候,我会把玉米换成 苹果。 每一桌的每一个人都在聊马戏团的事,我是指还 会说话的人。那些静默无语的人或是面无表情四肢萎 缩,或是头、手抖得无法使用餐具,都坐在食堂边缘 ,由旁人拿着汤匙一点一点把食物送进嘴巴,哄他们 咀嚼。他们让我想起雏鸟,只差他们浑身上下找不到 一丝热劲。除了下巴轻微的咬合动作,他们的脸皮动 也不动,空虚得骇人。骇人是因为我深知自己正步着 他们的后尘前进,我还没走他们那么远,但也是迟早 的事。不想落到那个境地,只有一条出路可走,而我 委实不能说我喜欢那条出路。 看护把我安置在晚餐前面。淋在肉卷上的肉汁已 经凝成一层膜。我拿叉子戳戳看,那膜抖了抖,揶揄 我。恶心。我抬眼,直勾勾望着乔瑟夫·麦昆迪。 他坐在我对面,是新来的,一个半路杀出来的退 休律师,方下巴,塌鼻子,大大的招风耳。那耳朵让 我想起萝西,耳朵是他们惟一相像的地方。萝西是一 头心思细腻的大象,而他嘛,唔,他是退休的律师。 我实在摸不透看护脑袋想什么,他一个律师和我一个 兽医能有啥共通点?但他来的**天,看护便把他的 轮椅安置在我对面,从此不曾换过位子。 他怒目瞪我,下颚前后移动,像一头牛在反刍。 不可思议,他居然真的在吃那玩意儿。 P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