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浙江人民
原售价: 88.00
折扣价: 52.80
折扣购买: 法兰西的兴衰(从立国到当今)(精)
ISBN: 9787213113482
吕一民,浙江大学历史学院教授兼浙江大学公众史学研究中心主任、中国法国史研究会副会长、杭州市文史研究馆馆员。主要从事法国近现代史研究,相关著作、译著有《法国通史》《20世纪法国知识分子的历程》《良知与担当:20世纪法国知识分子史》《法国知识分子史》《知识分子的鸦片》《自由的声音》《公民的加冕礼:法国普选史》《罗伯斯庇尔传》《法国史》(3卷本)。曾作为访问教授或高级访问学者赴巴黎政治学院、索邦大学、法国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访学;2020年10月当选为法国海外科学院通讯院士。
法国当代著名政治家与作家阿兰·佩雷菲特在其名著《法兰西病》当中如是说:“任何一个国家的人民,都有那么一种倾向,把自己当作世界的肚脐眼。”佩雷菲特此言也许说得绝对了一些,但世界上不少国家或人民会抱有自尊自大情结、总想把本国视为世界之中心,却是一个不争事实。同时,在笔者看来,佩雷菲特似乎还应在自己这句话后面再添上一句,即在具有把自己当作世界“肚脐眼”情结的各民族当中,法兰西即便难说无出其右,也依然是须用“最”字来形容的国族之一。因为总体而言,法国人的自尊自大在相当长历史时期里,的确可谓到了无以复加地步,以至于有其他国家人会这样揶揄道,法国人似乎形成了这样一种教条,以为人类中十全十美的惟有法国人,外国人永远达不到他们的水平,只要能接近一点这一水平就不错了。 那么,法国人的这种情结何以会形成?对此问题,不同的人肯定会作出不同解释,给出不同答案。但笔者管见,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这就是法国人的这种自视甚高,乃至妄自尊大,与法兰西曾长期跻身于大国,或更确切地说强国之列密不可分。 无需讳言,法国人在这方面确有值得让其骄傲的辉煌历史:早在16世纪,法国就已同西班牙、奥地利等国并列为欧洲强国。自此以后,法国几乎始终是欧洲最强大的国家之一。而又由于欧洲当年在许多方面在世界上占有绝对优势地位,迄至法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遭遇溃败,法国作为欧洲强国之一、甚至数度独霸欧陆的国度,亦顺理成章成为世界上最强大国家中的一员。二战结束后,由于种种原因,特别是随着美苏两国的强势崛起,法国已无缘头等强国的行列。尽管如此,它不仅希冀成为“仅次于超级大国的大国”,还经常在国际事中以二流强国实力去扮演一流强国的角色。即便在冷战结束、两极格局解体后的当今,作为联合国常任理事国和欧盟领头羊之一,以及排名相当靠前的经济体,法国无论在政治上还是经济上都还属于不容低估的国家。同时,法国一直是首屈一指的世界文化强国。既在近代以来创造出独具魅力、光彩照人的文化,在引领欧洲乃至世界的思想文化与社会政治变革上有过其高光时刻,且时至今日仍具有显而易见的超强文化影响力。极具象征意义的是,巴黎至今依然堪称世界文化之都。由此,人们不禁会好奇并发问,这个国家究竟如何得以长期居于强国之列? 法国最初能在欧洲居于强国之列,主要还是凭借其国土广阔、人口众多、资源丰富,且较早就形成民族国家,建立起中央集权制的国家机器。正是上述因素和条件,使法国能够在当年决定一个国家强弱的试金石——争霸战争当中,依托由这些因素和条件造就的国力优势等等,屡屡胜出。就此而言,最令法国人倍感自豪的首推有“太阳王”之称的路易十四治下的法国。在这位其历史上在位最久,同时也极出色的君主统治下,法国以独家之力打败众多实力不凡的对手,在欧洲的威望显赫不已。如果说以法文代替拉丁文拟订外交文件的先例之一,就是在1678、1679年,路易十四时代法国以一国之力打败众多对手后分别与交战国签订的《尼姆维根条约》,那么法文逐渐成为国际上最主要外交文字,无疑颇富象征意义地折射出了法国当年的超强国际地位。 进入近代之后,任何国家开始显得越来越无法仅凭上述因素和条件就可称雄于世界。换句话讲,一个国家若要跻身于强国之列,最为关键的还是在于它是否能够站在时代前列,借助思想、制度、技术等方面创新来引领世界潮流。面积不大、人口不多的蕞尔岛国——英国在近代的崛起以及长期独领风骚的历史,充分证实了这一点。诚然,就总体而言,近代法国在引领世界潮流,尤其是社会经济发展上要稍逊于同期的英国,但是,它在引领同期世界的思想文化与社会政治变革方面,则绝对不遑多让。法国在1789年爆发的大革命,堪被英国史学名家霍布斯鲍姆用来与英国工业革命一起并称为“双元革命”,不啻就是极能说明问题的例证。 法国于启蒙时代在思想观念方面的创新,是该国在近代强盛的先导。而在法国现代化历程中既承前启后又开天辟地的大革命,更是可谓为法国近现代的强盛奠定了坚实的思想与制度基础。例如,1789年大革命作为法国历史上第一次自然权利的革命,把法国千百万人民吸引到了争取人权和公民权利的斗争之中,还为法国近代公民权利的确立和发展提供了以“自由”、“平等”为核心的理论基础;又如,在大革命中,革命者们依据启蒙思想家提出的政治原则进行了新型政治制度的建设,确立了依法治国的原则,并初步开展了这方面的实践;同时,大革命还确立了以自由经济为基础的新经济秩序,并在工业领域中践行包括企业自由、生产自由和雇工自由在内的经济自由主义。 拿破仑时代是近代法国继波澜壮阔的大革命后的又一耀眼篇章。毋需讳言,在法国以及其他国家的普通人眼里,罩在拿破仑身上的最耀眼光环,以及拿破仑时代法国的强盛神话。主要是由这个“科西嘉怪物”在与历次反法联盟较量中取得一个个富有传奇色彩的胜利,尤其是建立威震欧陆的法兰西大帝国所组成。但在历史学家们看来,拿破仑·波拿巴的历史功绩,当更多地在于他创设的全新制度,而不是那些战场荣誉。因为后者的最终结果,其实的确会让法国人略感沮丧。为此,人们难免会不由得发问,威震欧陆的拿破仑帝国何以始则由盛转衰,继而轰然垮台?对于这个不断会有人提出的问题,一些有识之士往往会得出这样的想法和结论,即拿破仑帝国是“成也战争,败也战争”。事实确乎如此。虽然拿破仑帝国的强盛与拿破仑·波拿巴在制度创新、稳定国内秩序上多有创获不无关系,但它更多地是由持续不断取得对外战争胜利来获得并维持的,而这种主要靠战争来获取和维持的强盛,实际上又必然是难以稳固和暂时的。概言之,一旦战争失利,帝国的衰落乃至倾覆,也就指日可待。法国后来的历史清楚表明了这一点。而且,拿破仑帝国的垮台还昭示了这样一种历史趋向:无论一个国家强盛到何种地步,只要它穷兵黩武,逞强称霸,就难免会由盛转衰,其竭尽全力建立起来的大帝国也注定将土崩瓦解。 法兰西第一帝国的轰然垮台,导致法国在强盛之路上开始进入分别以1815、1848年为起迄,为时30来年的退缩阶段。这一阶段主要由波旁复辟王朝、七月王朝组成。其间,在国势兴衰上最引人瞩目之处是法国不得不拱手交出自大革命爆发以来所征服、兼并的一切地方。一直被不少法国人梦寐以求的“自然疆界”得而复失,法国在“自然疆界”之外获得的领土,更是同样统统失去。由于在拿破仑垮台后在法国复辟的波旁王朝,全靠反法联盟的胜利才得以实现复辟,因此,它自然而然须对组成反法联盟的其他欧洲列强卑躬屈膝。对于后者提出的种种苛刻要求,当然也极力满足。及至七月王朝时期,法国虽在国力增强与国际地位提升上均要好于波旁复辟王朝时期,但距被重新称之为强国,显然仍旧相去甚远。不过,需要指出和强调的是,法国即便是处在这样的“退缩期”中,仍然也还属于其他欧洲国家势必予以足够关注的对象。 30多年的“退缩期”过后,法国在19世纪中叶又重新成为称雄欧陆,乃至在世界上也 具有举足轻重影响的强国。而法国的这次再度崛起,无疑是与另一个拿破仑,也即拿破仑一世的侄子——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的名字分不开的。正是此人,始则作为第二共和国总统,继而又以第二帝国皇帝名义,执掌法国政坛达20多年之久,且以现代理念、文治武功富有成效地形塑19世纪中后期的法国社会,使之及时实现了现代转型。作为践行圣西门主义的现代君主,他还通过大力推行和实施自己较为明智的经济政策为法国带来了“帝制下的繁荣”。正是这一时期,法国拥有了大革命爆发以来极为罕见的政局长久稳定,还迎来前所未有的经济起飞,进而导致国家经济实力、社会面貌均在明显提升或大为改观,法国适时成为一个世界工业大国。在这同时,拿破仑三世还着力以包括战争在内的各种手段消除1814-1815年维也纳会议带给法国的“耻辱”,让法国重新确立在欧洲大陆的优势地位,并通过打造庞大殖民帝国为本国经济增长扩大廉价原料来源与商品销售市场。不过,与法兰西第一帝国同样,战争虽给第二帝国带来过莫大荣耀,有助于法国国际地位一时得到较大提升,但它最终给法国带来的依然还是巨大耻辱。 因在普法战争遭受失败,法国被迫向其时正在迅速崛起的邻国和胜利者——德国割地赔 款。这一切,导致法国元气大伤,国际地位更是一落千丈。不过,在第二帝国废墟上建立起来的第三共和国,却在其前期就通过确立共和制并进行教育改革,以及紧紧抓住经济发展,乃至殖民扩张的良好机遇,较快地使法国摆脱了失败阴影,并让自己重新以“伟大的法兰西”面貌跻身于世界强国之列。当然,更让法国人扬眉吐气的是,通过在一战中取得的来之不易胜利,法国一举实现对德复仇的夙愿。在此还要指出和强调一点,虽然第三共和国成立之初不过是个在战火中诞生的“早产儿”,合法性严重缺失,但这个共和国却在19、20世纪之交已在六边形土地上广受拥戴。更有甚者,在此期绝大多数法国人心目中,法兰西已和共和国融为一体、密不可分。众所周知,从19世纪结束到一战爆发,在法国史中往往被称为“美好年代”(la belle époque)。那么,难以否认的是,这一“美好时代”得以在此前因巴黎公社之类事件被严重撕裂的法国出现,确实与共和精神令人满意地“起着粘合剂作用”大有关系。 一战对包括法国在内众多欧洲国家来说,不啻是趟令人深感恐怖的“地狱之行”。法国即便属于战胜方协约国的主要成员,业已遍体鳞伤,代价惨重。好在作为主要战胜国之一,法国在战后不短时间里,不独是欧洲大陆霸主,而且也绝对属于世界一流强国。具体而言,尽管战火消弥之后,两个最主要的盟国英国和美国均不希望看到法国势力过度膨胀,对高卢雄鸡图谋独霸欧洲、称雄世界的行径深感不快,为此还不惜联手抑法扶德,但法国还是凭借自身强大的综合国力与军事战略优势,特别是那支在战后初期远远强盛于世界上任何其他国家军队的陆军,成功地在欧洲大陆重新建构起新的霸业。不惟如此,此期法国似乎还可在力图发挥全球性影响过程中,不时傲视另两个世界一流强国——英国与美国。 独霸欧洲、称雄世界,令彼时法兰西的大国形象顿显空前强大和辉煌。然而,诚如一些法国有识之士已敏锐觉察那样,在这些真实和虚幻交织的辉煌背后,实际上留存着种种阴影。许多将导致法国很快走向衰落的隐患或因素,其实这一时期就已然存在。而在两次大战之间,正是这些隐患和因素,持续不断地侵蚀着法兰西的肌体,使这个向来自命不凡的国家不断地趋于衰落。30年代初蔓延到法国的那场世界经济大危机,更进一步把法国推向了灾难的深渊。很快地,法国历史上又出现让当今许多法国人不愿提及或羞于启齿的一幕:由于二战中遭受“奇异的溃败”,法德之间的再度厮杀以法方被迫乞和、蒙受国耻告一段落。诚然,戴高乐及其领导的抵抗运动可让法国在一定程度上雪耻,但对二战史有所了解者其实都清楚,若无美英盟军赴法参战,法国的光复将会遥遥无期。 二战中的溃败,以及大好河山被纳粹德国或直接占领或间接统治,明确意味着法国已不再是独立自主国家,更谈不上是能在欧洲举足轻重,同时在全球具有影响的大国。这一切,势必极大刺痛了向来自大、显然比世界上其他民族更习惯于把自己国家视为世界“肚脐眼”的法国人的心。而在为之痛心疾首的人当中,最为突出者莫过于公开宣称“法国如果不伟大,就不成其为法国”,且无论在大战期间还是战后初期始终不懈追求实现法兰西伟大与独立的戴高乐。惟其如此,恢复法国的大国地位,遂成将自己为首的民族解放委员会及时改称临时政府的戴高乐当务之急,而且也是他时隔多年东山再起后,着力创建第五共和国时的重要目标。 不过,虽说法国在其漫长兴衰历程中,不乏在短暂收缩、衰落后迅速重新成为世界一流大国的先例,那么它在二战之后将不复同样幸运。究其原因,并非法国已不具备早年可谓足够的东山再起愿望与能力,而是因为由于二战及其带来的翻天覆地变化,战后世界的一流大国已非法国的体量实难成为的“超级大国”莫属。换言之,虽然戴高乐等人为恢复法国大国地位使出浑身解数,且法国战后在发展社会经济上有过的“辉煌三十年”也使其综合国力较之以往显著增强,但对于战后法国来说,重新成为世界一流大国,始终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目标。然而,多少世纪以来,法国人似乎早已习惯于以一流强国自居。于是,其他国家的人们便常能看到有意思的一幕,也即直至当下,法国仍还会对原先的两大超级大国之一、当今唯一的超级大国美国说“不”,且依旧不时以二流国家实力竭力在国际事务中扮演一流大国角色。凡此种种清楚地表明,当今法国人似乎还在做着其恒久的“大国梦”。 因应时代的发展和国际格局的演变,法国人近些年来仍在继续做着的“大国梦”也出现些许新的特点,其中之一就是开始越来越能正视自身在“硬国力”上与美国以及统一后的德国等国家的差距,转而更为强调和倚重自己的“软国力”。此外,由于长期处于“心有余而力不足”,一导致不少曾怀有“大国梦”的法国人,已能够更坦然、平静地接受自己的国家当今就只是个中等强国的现实。毋庸讳言,他们中的一些极端者甚至走得更远。这些人在强烈的危机意识驱使下,已从原先的唯我独尊变为妄自菲薄。 总之,素以傲慢、自负与好斗著称的法国人的“大国梦”,在进入21世纪后究竟还会持续多久?高卢雄鸡在这百年未遇之大变局中又将会如何高声啼鸣?且让我们擦亮眼睛或竖起耳朵,乐观其变,静闻其声吧。不过,在了解和反思当今法国的“大国梦”之前,不妨还是先让我们打开此书,一边看一边好好回味、思索法国以往的兴衰历程。 法国历史上与中国有者诸多相似或相同之处,因此,法国的兴衰荣辱、跌宕起伏,对于我国来说,定有不少可资借鉴之处。 从兴衰的角度切入,对于法国的历史进行探析,结合迄今为止的不少的研究成国,对于法国的兴衰历史有更深也更丰富的了解。 国内顶尖法国史专家吕一民教授作品,兼具学术性与同时性、知识性与趣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