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灯夜话/阵地文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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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母亲是一位不识字的老“报童”，在市区卖报已经十 多年了。由于她年复一年、日复一目地走街串巷，所以市 区的大街小巷，她没有不知道的，火车站周围摆摊子的， 她没有不认识的。街道上许多她叫不上名字的摊贩都和她 打招呼，有的多年不见，惊呼：“你还活着呢!”母亲已经 68岁了，但走起路来步步生风，许多城里的老人根本赶不 上她。她经常自豪地说：“在我们卖报人中间，我算是老 资格的了!” 母亲卖报，还得从1996年说起。那年，我从县上调到 市级部门，女儿刚到入托的年龄，就被我送进了幼儿园。 那时妻子还在县上，没人照顾我和孩子，母亲就和我们住 在一起，每天担负起做饭和接送孩子的任务。她出身农家 ，干了一辈子的农活，是个闲不住的人，除了料理家务外 就寻思着做些什么。一天，我下班回家后，她兴冲冲地对 我说：“我看到有人在卖《华商报》，还有《电视报》， 我想试试，你看行不行?”我当时就表态：这是—件好事， 不在乎你挣不挣钱，挣多少钱，在外面走走至少能锻炼身 体。那年头，每份《华商报》卖5角钱，卖出一份只赚两角 钱。每天最多卖出10多份，就赚两三块钱。就这，母亲高 兴得不得了，经常说：“你待在家里，谁给你一分钱呢?” 有一天，她边做饭边对我说：“我们管事的说了，卖报是 件光荣的事情。”我想，这可能是报纸发行处工作人员告 诉她们的，回来后就赶快说给我听，借此来为她从事的这 一职业寻找精神上的支持。 母亲当然清楚，卖报只是她的副业，每天接送孩子、 给我们做饭是她最重要的工作。卖报十多年了，她从没有 本末倒置。除了双休日我们自己做饭外，从来都是准点开 饭。但渐渐地，我们发现她主业、副业都不误，而且卖报 真的成了她的一份正式职业了。每天早上做完早饭后，她 囫囵吞枣随便吃点，就匆匆上路了，这时我们还在被窝里 睡觉。冬天的早上天还很黑，但这并不影响她。我们经常 开玩笑：“妈妈上的班比我们还早，谁还给你们考勤吗?” 我知道，卖报的人很多，去得早就先拿到报纸，仓促整理 之后还要火急火燎地赶到街道上叫卖。有时就像打仗一样 ，争时间抢速度才能争取主动权。母亲卖报从来是风雨无 阻，有时下大雨，她都不在乎，回来之后被淋得像落汤鸡 似的，全身都湿透了，我们都嗔怪她：“这么大的雨，生 一场大病，你划得来不?”这时她就不做声了。没卖报前， 母亲体质很差，经常头痛脑热，几乎浑身都是病。但慢慢 地，她的身体奇迹般地好多了，这可能得益于每天步行卖 报。没有谁计算过她每天要走多少公里路，只知道她每天 在路上至少八九个小时。每天晚上一回到家，她就喊着累 得不行，浑身酸痛，吃完晚饭后就呼呼大睡了。可第二天 ，她又精神抖擞重返她的工作岗位。因此，母亲一年很少 感冒，即使不舒服，她也只是吃几粒药片。“你经常在外 喝水不?”我们有时很疑惑。她只是淡淡地说，到附近人家 的自来水管喝几口，好多年了，我已经习惯了。我家附近 有一诊所，全家人有什么小病都去那里，和医护人员熟悉 了，只要一有机会，我们就央求大夫给母亲检查检查，而 大夫诊断之后总是蛮有把握地说：“你妈的身体状况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