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漓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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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普拉斯书信集/外国名作家文集
ISBN: 9787540779849
谢凌岚,笔名凌岚,1991年本科毕业于北大中文系,旅居美国东岸康涅狄格州,为《侨报》、腾讯《大家》专栏作者,荣获2016年腾讯《大家》年度作家奖。微信公号《金色笔记》。 西尔维娅·普拉斯(Sylvia Plath,1932.10.27—1963.2.11),女,出生于美国马萨诸塞州的波士顿地区,8岁丧父,和弟弟一起由母亲抚养长大,生性敏感,很小就有自杀情结,短短一生中多次试图了结生命,终于1963年2月11日在伦敦寓所以煤气中毒的方式自绝于世。她是具有重要影响的美国“自白派”诗歌代表诗人、作家,被认为是继艾米莉·狄金森和伊丽莎白·毕肖普之后重要的美国女诗人。生前出版有诗集《巨人及其他诗歌》和自传体长篇小说《钟形罩瓶》;去世后,其丈夫特德·休斯整理出版了普拉斯的诗集《爱丽尔》《渡湖》《冬树》及《西尔维娅·普拉斯诗全集》等,进一步确立了普拉斯作为一名重要诗人的地位,使其文学影响不断扩大,在其去世近20年后的1982年,普拉斯因“改变美国诗歌的创作方向”被授予普利策诗歌奖。
1953年12月28日,麻省麦克林医院 亲爱的E: 你的简短有力的信收到已经很久,我的沉默不回 复现在可以做一个解释。不知道消息传播到何种程度 ,去年夏天我的小丑闻被报纸报道,我收到来自全国 各地的信,朋友、亲人、陌生人和宗教狂热分子纷纷 给我写信,目前我的状态你是否清楚,我可以慢慢细 说…… 6月,我在《小姐》杂志社带空调的豪华办公室 里忙忙碌碌,准备8月刊。一个月后筋疲力尽地回到 家,准备上哈佛暑期学校的两门课,还拿了部分奖学 金。这时局面就开始变坏了:我慢慢意识到我在史密 斯学院的第三年完全是虚度,上了最少的课,选了错 误的课,写的很少的几篇论文巧舌如簧,一年中只考 了三四场考试,所有阅读充其量就是《纽约客》末页 的笑话,写歪诗想跟奥登通灵,没有读过一遍《尤利 西斯》却宣称自己毕业论文要写詹姆斯·乔伊斯,不 熟悉莎士比亚的主要作品却想参加英文系的毕业考试 ,就这样,堆积如山的英语文学经典要在短短一个夏 天读完,难于上青天,经典艰涩得好像意第绪语!如 果换专业考试,比如心理学、社会学、哲学,会更难 ,也更不现实。 对比朋友的生活,我的境况很不堪:他们有的在 欧洲写小说,有的在筹划来年6月的婚礼,或者在准 备考医学院……我认识的一两个男性不是在艰难困苦 中搏斗,就是根本十年之内不思婚娶,游历世界,结 识世界上所有适龄佳丽。 长话短说,问题多如乱麻,我决定7月初不上暑 期学校,在家学习速记和打字,这样可以省下几百块 钱,在家搞创意。还有一个原因取消暑期学校,那就 是本来指望进弗兰克·奥康纳的哈佛暑期写作班,结 果发现根本没有被录取,无数比我更加才华横溢的写 作者捷足先登进了奥康纳的写作班。忽然发现自己连 写作都一无是处,连一句速记都学不会,我越想补救 ,越是恐慌,一个字都读不进去。 接着就开始心理治疗,当地的心理医生这时不是 在度假就是要去度假,都无心管我。然后我开始失眠 ,安眠药的剂量越来越大,我又去做了几次不应该做 的电击治疗。 接下来就是自杀的念头,唯一的问题就是时间、 地点。我不能忍受一辈子在精神病院里度过,要在最 后能做选择的时候有一个了断。我相信自杀对我的家 来说是一个便捷仁慈的解脱,与其花费无数金钱资源 让他们最爱的女儿住在州立精神病院,六十年的精神 真空,体力耗费,不如把一切结束在现在,周围的教 授家人对我的写作前途还抱有幻想,还觉得有诗会发 表在《哈珀斯》杂志上,趁着美好记忆,把一切结束 掉。 我试过投海,不成功;身体的求生欲望是这样地 强烈,感觉好像可以在海里永远游下去,游下去,朝 着太阳和大海深处游下去,不喝一口海水。身体是如 此固执,听着虚妄的头脑的指令,它可以不惜一切牺 牲自己。 最后我想出一个最容易的办法:我等着母亲出门 ,弟弟在工作,祖父母在后院里做园艺活的时候,给 家人留了一张字条,告诉他们我出门散步,不日回家 ,我打破妈妈锁安眠药的保险盒子,取出安眠药,溜 进家里的地下室的最黑的底层,一口气吞下50片的安 眠药,愉快地沉入黑暗,走向永恒。我妈读到字条以 后,立刻报警,动员所有人去找我,直到第二天她才 发现保险盒里的药被取走,遂完全绝望。我因为吞了 大量药片,开始呕吐,吐完以后意识稍微清醒又想在 黑暗里坐起来,结果头不停地撞到底层地库的石头上 ,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我弟弟听到我的求救声,叫了救护车,之后几天 是噩梦般的急救,手电筒光,奇怪的声音,粗大的针 头,我以为自己一只眼睛瞎了,我恨死了救我的人, 他们为什么坚持要把我带回污秽的毫无意义的世界中 来。 之后两周在牛顿-威尔斯利医院进行救治,我就 不再多说什么了,反正是暴露在无数护士、路人好奇 的目光下;然后转到麻省总医院心理病区,我脸上巨 大的伤口慢慢愈合,一只眼睛也恢复视力,没有瞎, 眼睛下方留下一个棕色的伤疤。 类似于灰姑娘的神仙教母的故事,我在史密斯的 奖学金赞助人把我送到了美国最好的精神病医院,在 那里我有自己漂亮的私人病房和漂亮的私人心理师, 跟我原来的预想相反,我的确在顺利康复。 治疗方法主要是胰岛素治疗和电击,我发现自己 又可以笑了,开始享受日落,享受在高尔夫球场上散 步,在乡间小路上开车。我思念能够阅读和独处的时 间。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有人爱我,我在噩梦醒来的晚 上特别需要有人和我在一起,陪我克服那种走在通向 电击室的水泥通道里的恐慌感,我需要的安慰不是一 个普通心理师可以带来的。 我希望最坏的已经过去。六年前看过一个恐怖电 影《蛇坑》,现在这一切让我想起那部电影,唯一希 望是不再有任何复发,再过一两个月我就可以出院。 ……现在我可以接受朋友来访,开车出门遛弯, 在护士监视下散步,这周末我可以获得“地面自由” ,即可以自由在医院走动,在没有监管的情况下,去 图书馆、咖啡馆和工作理疗康复中心。 ……经历这一切之后,我渴望回到那个混乱危险 的真实世界…… 爱你的西尔 P5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