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三联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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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三岛蜷伏日月重光(抗战胜利受降现场)
ISBN: 9787108053879
陈占彪,陕西韩城人,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文学博士,任职于上海社科院文学所。研究领域为近现代思想文化、当代文化、汉文化圈国家与中国关系。主持国家课题一项,出版著作多部。
对于日军始终能贯彻执行命令,和整齐严肃地撤 退,近来我不断听到称赞。所以尽管日军是战败之敌 ,可是这成为中国军初在战时,继在战后,一直对日 军怀有畏敬心理的原因。 我们在芷江停留期间,由负责接待的将校陪同去 用饭,虽然是农村饭菜,可是每餐都郑重其事地准备 得很丰富,全体人员一起围着圆桌而坐,尽量饱餐。 只是飞机驾驶员松原喜八少佐,不知什么缘故, 似乎是食欲不振。我觉得很奇怪,一次在吃饭时谈起 此事来,他才打破一向的沉默,开口说: “说起来,我今年已经四十三岁了,作为一名驾 驶员在军内算是最年长的,按规定竞超龄三年了。况 且这次打了败仗,恐怕在我一生中,这就是最后一次 掌握驾驶盘了。回忆起当初的驾驶工作,想不到竟会 有今天这样悲惨的遭遇,真叫人十分伤心。 “还有我们乘来的心爱的MC机,停在机场上,每 天在中美两国敌军环视之下,作为标志挂上的两条红 布,经过好几次重新整理,都被中、美军人揪掉,恐 怕他们是拿去当做纪念品吧!对这架飞机别管怎样偏 爱它,也算不上是什么可以自夸的货色,可是我怕它 遭受雨淋,一定要把它盖好。这在阴雨天也毫不在乎 地让飞机暴露在露天下的美国兵看来,总以好奇的眼 光注视着。他们对我们几个人吆喝着,一齐用手搬动 螺旋桨的那种原始的做法感到稀奇,每回都像是看杂 耍似的聚上一大堆人。作为一个驾驶员的我,感到像 刀割一样的难受。 “芷江每天上午都笼罩着季节性的浓雾,万一我 们一行回去的当天,也遇上这样的雾,说不定非一天 天往后顺延起飞不可。 “人家不管是有雾是夜晚,都能满不在乎地自由 起飞,只有我们的飞机不能飞行,这不仅是我驾驶员 的羞耻,虽说是已经战败,但热爱祖国的心情却不允 许祖国名誉受到损害。 “一想起这些,心中愁虑,饮食难以下咽。” 尽管我国已经战败,我们身为其使节,等于铐着 双手来到敌国投降的,但作为一个纯洁的军人,产生 以上这种想法,还是有正当理由的。 事实上,我们的飞机性能很差,即便是外行人也 能一目了然,而且从外观上看着也那么寒碜,相形之 下有着显著的差别。这从常德以后的飞行中就已有了 现实的体会,因此不得不全都停下筷子齐声怃然叹息 。 在逗留当地的三天里,与我接触的中国人都仅限 于职务上的关系。此外,也有转托出入的人代为传话 ,或留下名片表示私人问候的,已如上述。 在宿舍里负责接待的两位少校,一位是陈应庄, 八年前我在北平工捧时,当时他在该地当新闻记者, 曾经会见过,他是日本留学生。另外—位陈昭凯,是 日本士官学校留学生。 在会谈中担任翻译的王武少校,在参加日本陆军 士官学校入学考试时,我正好担任考官,据说他的生 母是日本人。 此外,和我们接触的主任参谋钮先铭少将,战前 我在北平工作时,曾和我很有友情,是冀察政务委员 会委员钮传善的长子。 我与这些人们不期而遇,感到很惊异,同时感谢 他们的好意,对我完成任务给予很大帮助。但事后我 观察到,这并不是单纯的巧遇,而是中国方面特别照 顾而安排好的。 例如宿舍中的这两位少校,到了九月间中国军进 驻南京而在我们面前出现时,陈应庄是新编第六军政 治部副主任、少将副参谋长,陈昭凯是中国军总部的 上校参谋。 我们对于那样罕见的连升数级的情况,一度曾感 到有些吃惊,可是后来才逐渐弄清楚:他们在芷江为 了适应临时任务,不过是故意暂时佩戴低两三级军衔 的徽章而已。因此,我们对中国方面的照顾更加深了 感激。 P76-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