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尔奇思与歌尔得蒙(全译本)(精)/经典译文
作者简介
内容简介
**章 玛利亚布隆修道院的大门前,有一个由成对的小 圆柱支撑着的拱顶;拱顶外边,紧挨着大路,耸立着 一棵栗子树——一位气质高贵、树干粗壮、孤孤单单 的南国之子,是多年以前一位罗马的朝圣者,把它带 到这里来的。圆形的树冠柔软地伸展到大路上空,微 风吹来便婆娑地抖动、摇曳。春天,周围一片绿色, 连修道院内的核桃树都已经长出淡红色的嫩叶,这棵 栗子树却仍然光秃秃的;到夜晚*短的夏季,它才从 一簇簇树叶中开放出泛着淡青色微光的、形状与众不 同的花朵,散发出一股股酸涩的闷香;十月里,水果 和葡萄已经收完,秋风才从那渐渐变黄了的树冠中把 那些带刺的果实摇落,出生在意大利邻近地区的修道 院副院长格雷戈尔便用自己房中的壁炉烤食这些果实 ,院里的男孩子们便为争夺它们而扭滚在一起;可是 栗子却并非每年都能成熟的。这棵栗子树的树冠,在 修道院入口处的上空奇特而多情地拂动着,宛如一位 来自异乡的思想细腻而又多愁善感的客人;在它和大 门口那些修长的、成对的小圆石柱之间,在它和拱窗 上那些石头雕饰、壁架和立柱之间,存在着某种神秘 的亲缘关系,同样*到意大利人和拉丁文学者的喜爱 ,但却让本地居民视为异己。 在这棵来自异国的树下,已经走过好几代的修道 院学生;他们腋下夹着习字板,一边走,一边谈笑嬉 闹,争论不休,而随着季节的变换,有时赤着脚,有 时穿着鞋,有时嘴上叼着一枝花,有时口里咬着一枚 核桃,有时手中攥着一个雪球儿。新的学生不断到来 ,隔几年就换一批面孔,但大多数却彼此相像,都是 些金黄色的小卷毛。有的毕业后留下来,先当试修士 ,再当修士,削了发,穿上修士衣,系上丝腰带,研 读经典,指点学生,直到老,直到死。另一些学习期 满就由父母领走,回到骑士的城堡,回到商人和手工 业者的家中,奔向世界,享乐的享乐,干活的干活, 偶尔回修道院来做客,后来成了家,又送自己的小儿 子来当神父们的学生,并且仰头向这棵栗子树瞥上一 眼,脸上带着微笑,心中充满感慨,*后又各自归去 。在修道院那一间间的卧室里和大厅中,在那端庄的 圆拱窗和红石凿成的笔直的成对圆柱之间,总有人在 生活、授课、钻研、管理、统治;在这儿曾从事各种 各样的艺术和科学,并且代代相传,有虔诚的和世俗 的,有光明的和阴暗的;也编写和诠释书籍,想出来 种种的体系,搜集古人的著述,临摹名画的真迹,培 养民众的信仰,嘲笑民众的信仰。博学与虔诚,单纯 与狡诈,福音的智慧与希腊人的智慧,圣迹与邪术, 在这儿统统得到一定的施展,各自适得其所;这儿既 可隐居和苦修,又可进行社交和享乐;至于是前者占 上风或是后者大行其道,都取决于当时的院长是个怎 样的人以及时代的潮流如何。这座修道院之所以出名 和朝拜者不断,有一阵子是因为它有一些驱魔师和能 识别精怪的修士;有一阵子是因为它有美妙的音乐; 有一阵子是因为它的某个神父妙手回春,能治百病; 有一阵子又因为它的梭子鱼汤和鹿肝包子可口得很, 总之,它在每个时代都总是有所擅长。而且,在它众 多的修士和学生中间,在这些或者虔诚,或者冷淡, 或者吃斋,或者肥胖的人中间,在这些留在修道院中 生活了一辈子的人中间,任何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两个 特殊人物,大家要么爱他,要么怕他;他显得出类拔 萃,叫大家久久惦念,虽然同时代的其他人早已被忘 记得干干净净。 眼下,在玛利亚布隆修道院里,也有这样两位与 众不同的特殊人物,是一老一少。在那些充斥在寝室 、教堂和课室的同伴中间,他俩是无人不知道、无人 不敬重的。老的一位是院长达尼埃尔,年轻的一位是 个叫纳尔奇思的学生;这小伙子前不久才当上试修士 ,但由于才华出众,特别是希腊文异常好,已经被破 格任命为教师。这两个人,一位院长和一位试修士, 在院内都举足轻重,都为众人所瞩目和好奇,钦佩和 羡慕,同时也暗中*到诽谤。 院长为大多数师生所热爱,他没有冤家,为人极 为善良、忠厚、谦虚。只有院里的学者们在对他的爱 戴中带有一点轻蔑,因为达尼埃尔院长尽可以成为一 位圣者,却不是一位学者。就算他的忠厚是一种智慧 ,可他的拉丁文毕竟很糟,而对希腊文干脆一窍不通 。 这为数不多的学究偶尔嘲笑嘲笑老院长学识浅薄 ,可对纳尔奇思却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这位神童, 这位美少年的希腊文**漂亮,风度举止也潇洒大方 ,无懈可击,且长着一双沉静而深邃的思想家的慧目 ,两片线条俊美的薄嘴唇。他的希腊文顶呱呱,学者 因此喜欢他。他高尚文雅,院中几乎所有的人都因此 爱戴他,许多人简直对他入了迷。他老成持重,彬彬 有礼,只有少数人看不惯他这副模样。 院长和试修士,各人都以自己的方式肩负着一个 杰出人物的命运,以自己的方式驾驭着其他人,以自 己的方式忍*着痛苦。比起院里的其他人来,他们都 觉得相互*加亲近,都*着对方*强烈的吸引;尽管 如此,他们却走不到一块儿,无法向对方表示温情。 院长对青年极为关怀,极为照顾,就像关心一株珍奇 而脆弱的幼苗,一个也许过于早熟,也许已遭到危险 的弟子。青年呢,对院长的任何命令、任何建议、任 何称赞都竭诚领*,从无怨言,从无不快。要是院长 对他的品评正确,他**的缺点就是高傲的话,那么 他也很善于藏而不露。他立身行事确实无可厚非,确 实是个完人,比大伙儿都要优越。只不过在学者圈子 之外,他很少有真正的朋友;他只是孤芳自赏,感到 四周的人们都是冷冰冰的。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