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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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滔黄河，奔流不息；巍巍吕梁，峰峦叠嶂。 数百年来，枣峁人生生息息，亦苦亦乐，日复一日 ，年复一年，数不清繁衍了多少代，也不知道经受 过多少磨难。 早先，庄户人家土里来土里去，文化浅薄，工 具简陋，耕作粗放，缺吃少穿。但凡出入劳作，不 是肩挑，就是手提，要不就是背背，或上山，或下 沟，路不空行，苦累交加。世袭相传，人们爱地如 命，假若伤损上一分半厘，比切肤还痛。如能开荒 种地，不惜草木，就是多种十株八苗，也心安理得 。田间地头，更见不得蒿毛杂草，只要是遇上，就 会连根拔掉，即使没有庄稼的地边塄畔也一扫而光 。所以，每年冬春，漫山遍野一片黄，到了夏天， 除了庄稼少见绿。这种只注重粮食生产，忽视生态 环境的恶习愈演愈烈，以致水土流失严重，自然灾 害不断。 农闲无事，村里人聚在一起谈天论地。生在枣 峁却不爱枣峁，甚至恨它无能不养人，月月苦年年 穷，没有一户翻了身。记不清何时倒年馑，曾经饿 死许多人。枣峁水缺地瘠不长苗，人瘦如柴皮包骨 ，活像一颗干红枣。有位老爷语重心长地说：“气 可鼓不可泄，坚信人定能胜天。道路自己选，福门 双手开，老的不顶用，全靠新一代，奋斗快步走， 争当领头雁。” 大家你一言他一语，忆苦没心劲，思甜有精神 。侯愣早就憋不住，口袋倒南瓜，话儿往外流：“ 死店活人开，苦尽甜就来。别的不会干，下井能挖 煤，不吃苦中苦，哪来血汗钱，虽说风险大，总比 饿死强。”丑小在一边开了腔：“家里饿得没法待 ，早想出外掊挖点，抬腿不知怎么走，如有好人引 ，救命之恩代代传。”虎成听见有人求，一片爱心 在挽留：“我看咱俩都属苦，目标一致谋活路。你 盼有人引，我爱人相跟，明天咱从西山到东山。” “去了做什么？”“揽工种庄稼。那里地多人烟少 ，丰衣足食年年好。不愁没做的，不用饿肚子。” 我去，我去，我也去。“好好好，爱去的人手多， 把咱当成宝。”圪台上坐着关金顺，呼地一下站起 来，你们谋出路，我也不落后：“我愿参军上前线 ，杀敌当英雄，咱村也光荣。” 就这样，你走我走他也走，今天走了明天走， 不到两个月，全村百十人，留下不到二十口。 当兵期间，金顺探过一次家，与童养媳举行了 简单婚礼，开始了美满生活。 一九四五年一月七日，关金顺复员回家。不久 ，媳妇秀英生下女儿关爱。满月百日天天长，不到 周岁会走路。妈妈喂奶逗着玩，爸爸喜欢同她耍， 不是脖颈坐高楼，就是脚上开飞机。奶奶爱宝不松 手，抱着不高兴，拖上遍地跑。脸蛋像朵花，都说 长得娆。更让人开心的是，两岁懂事自己玩，三岁 就会把地扫，四岁家里不肯停，跟上大人下地摘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