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大街九十八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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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一 穿透云层的月光，洒落在富家的庭院内，随风摇曳斑 驳的树影，伴以浅唱低吟的虫鸣，倒是给白日里沉静而肃 穆的院子增添了几分生趣。 “老爷，您回来啦。”一袭长衫的老管家将富家家长 富显庭迎入院内，自己紧跟其后。 “今天又在梅先生家学了一段。”富显庭没有回头， 自顾自说道。 “老爷您可是梅先生家的常客，着实令旁人羡煞不已 。” “她明知老爹爹为奴行聘……”富显庭不答，唱着《 凤还巢》踅进正房内。 二 “嘿，这几个臭小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 个手握床扫把的妇人从厢房里冲出来。几个正在院内喧闹 得不可开交的孩子见状立即一哄而散。 “今晚上你们二哥从橡胶厂回家来。老三老四，你俩 去把水缸注满。”两个不太壮实的男孩顺着妇人手指的灶 房方向跑去。个头高的往下拽了拽紧贴上身的衣角。另一 个呢，则差点跌一跟头。 “老五老六，你俩小的，把院门边堆的杂物给归置归 置。”妇人话音未落，那两个更小一些的男孩便嬉笑着往 院门走去，一个吸溜着鼻涕，一个提了提稍显肥大的裤子 。 看着孩子们的这般模样，伴随着一声无奈而又觉好笑 地叹息，妇人将用于威慑孩子们的床扫把丢到一边，追着 两个小的往院门走去。 “啥时候你们的爹从部队上回来就好了。”妇人小声 嘟囔了一声。黄昏的日光柔和地映照在妇人眼角的皱纹上 ——这就是我那善良的奶奶每天忙碌于荣安大街98号的老 宅中的情景。 三 贝满女中的基督教堂前，留着利索短发、身着布拉吉 的学生，正穿过草地，相伴着往校舍方向走去。欢声笑语 间，她们迈着轻盈的脚步，大大方方地行走于绿油油的青 草间，恰似舞动着的青春步伐，踏在一张巨大的地毯上。 这座坐落在灯市口同福夹道胡同里的由美国基督教公 理会于1864年创办的北京最早引进西方教育的学校。校舍 原是明代宰相严嵩之子的府邸，早先那座檐牙高啄、红柱 绿椽的大门则足以昭示曾经王族贵府的富丽气派。 在这所当年京城最好的中学里读书的女孩子，相较于 别处的女孩子们，有着异样的气质。这种异样的气质，倒 不仅是凭借了她们阔小姐的身份，还含有新时代进取的精 神。如果说端庄贤淑、聪慧能文意指婉约的话，豪放则体 现在她们立志冲破家庭与礼教之束缚的言行中。 曾诵读着“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惕寤觉 而无见兮，魂迋迋若有亡”的她们亦晓得那个被称作“小 鸟儿”“小松鼠儿”的娜拉既不应该是父亲的玩偶，也不 会是丈夫的玩偶。 那是一个遥远的年代，目力难及。然而，那是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