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多芬传(扼住命运咽喉的乐圣)
作者简介
埃德蒙·莫里斯(Edmund Morris),美国知名作家,曾获普利策奖,著有多部名人传记作品,其中最著名的是为美国总统罗斯福和里根所作的传记。他还是一位钢琴师和音乐学者,对贝多芬研究多年,掌握资料充足,对贝多芬作品理解颇深。
内容简介
经过一个又一个的错误,欢乐的意外与精心设计 的效果交错,路德维希学到了高音区的长笛如何在巴 松管木质音乐的映衬下获得空气般的轻盈,像是鸟儿 飞过芦苇池塘留下的倒影;黑管的甜柔之音如何在压 力之下变得如醋一般酸锐;距离的维度如何给小号以 及人声增加一种回声;双簧管如何在任何组合中都有 其独立的声音;拨弦如何分成拨弹音、噼啪声、弹音 以及回声;还有鼓除了能够产生节奏,如何奏出和声 和旋律。所有这些声音,还包括之前的黑管的特色, 都成了他的管弦乐曲独一无二的音色。 接着,突然就沉寂了。在近四年的时间里,路德 维希只出版了一些琐碎的小作品。除非是因某种灾难 ,或是他出于自我审查把更大的作品丢进了火堆,在 他十五岁到十九岁期间,他的创作力似乎进入了衰退 期。很多事情都可能造成这种情况:性方面所受的折 磨,病痛,内夫对他的压制,还有搬迁——贝多芬一 家搬到了位于文泽尔街462号的新住处。 一种猜测是:他之所以分心,是因为他享受着作 为职业乐师的纯粹乐趣。他每天都参加在小兄弟会教 堂举行的早间弥撒,沉醉在管风琴的三十三个音栓之 间。他也在节日时在选帝侯的小教堂演奏,有一次还 故意给唱赞美诗的歌手弹错了调,自我娱乐了一回。 在宫廷里,他也根据需要演奏钢琴独奏或协奏曲,还 担任选帝侯剧团歌手们的声乐指导。(我们猜测,这 些舞台上的家伙肯定教会了他一些关于男女之事的知 识。)当不负责羽管键琴的工作时,他在管弦乐队的 弦乐部有一个固定的席位,出于个人的偏爱演奏中提 琴。对这种弦乐器中最为微妙的乐器的热爱——莫扎 特也是如此——表明,真正的音乐家对结构比对表面 的花哨兴趣大得多。 路德维希在波恩的音乐圈里也享受着一种类似合 群的感觉。他在宫廷中“良好且沉静的举止”与之前 在学校的厌世疏离形成了反差。现在,在这群爱好吹 拉弹唱的人中间,他不再是个奇怪的人了。至少,对 他们来说不是:街上的人仍然会斜着眼看他。由于充 满紧张的能量,他慢慢变成了一个漫步者,总在波恩 周围的乡村里漫游。漫步让他思想如此集中,甚至它 本身也成了他创作过程的一部分。 在费合尔的回忆录中,当路德维希长到差不多五 英尺六英寸的成年身高时,有几句简洁的文字描述了 他:“个子矮,体格健壮,肩很宽,脖子短,脑袋大 ,深棕色的肤色;走路的时候总是身子前倾。”以后 岁月里贝多芬“单足慢转式的漫步”的绘画几乎精准 地再现了这一形象。但是没有任何素描能够展现他那 拉丁人般的外貌——与德国北部气候极不协调:浓密 但很纤细、近乎黑色的头发,深色的眼睛和眉毛,还 有宽大、手背多毛的双手。费合尔一家给他取了个绰 号:“西班牙小子”。 他们可能也没当面这样叫过他,因为他的脾气很 大。但是,他本人并不像他的长相那么凶恶。他习惯 于保持阴沉的面容,一方面是因为眼睛近视,得皱眉 头看东西,另一方面是由于紧闭的嘴唇被大牙给顶了 起来。除了在被激怒的情况下,他都举止温和,充满 热情。他笑得很大声,但不是对别人认为好笑的事情 发笑。演奏走调对大多数音乐家来说都是很痛苦的事 情,但却会让他大笑不止。他那些牵强的双关笑话笨 拙无比,甚至在德语中也没有意义。“这会儿,我仍 是只音乐狐狸。”当费舍尔女士抓住他在偷她的鸡蛋 时,他这么说道,似乎觉得“音乐狐狸”的概念很有 趣。 这是一种天生的怪人身上才有的幽默感,或说是 一本正经。路德维希对自己身上日益增长的怪异似乎 毫无知觉。他养成了一种陷入出神状态的习惯,要么 坐着一动不动,要么就对大脑里进行的对话做些奇怪 的评论。“我那么说的吗?我一定是被狂想附体了。 ”“狂想”这个词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一种“在美好 的、深沉的思考中”的状态,他讨厌它被打乱。 从一张路德维希十六岁时的侧面轮廓像可以看到 ,他头往后仰着,头发梳得很整齐,用缎带装饰,编 着辫子,还有很多瀑布般的花边从衬衣的前胸部分冒 出来。作为宫廷的管风琴师(这是他的专属头衔,因 为内夫现在有别的职位了),他被允许在节日的场合 在身体左侧佩一把剑,就挂在一条银腰带上边。他的 宫廷礼服包括一件海绿色的双排扣大衣,一件有翻盖 口袋、镶缀金线的马甲,带搭扣装饰的绿色马裤,还 有丝绸的袜子和黑色蕾丝蝴蝶结装饰的鞋子。在他右 臂下,夹着一顶三角帽。 从路德维希学校时代那只破旧的茧壳里,居然变 形飞出了一只这么美丽的绿色蝴蝶。如果他不是因为 喜欢穿着全套的华丽服饰爬上宫廷里的管风琴楼台, 尽全力从大风琴管里奏出最强劲的音乐,他完全可能 成为一个怪异的少年。 这些年里他很快乐。若不是1787年悲剧的介入, 他完全可以更快乐,因为那时候他的整个世界正有机 会发生极其美好的转变。有人(最有可能是内夫)似 乎说服了马克斯·弗朗茨,说在选帝侯的管弦乐队里 存在着“第二位莫扎特”。如果年轻的贝多芬能去维 也纳待个一两年,成为莫扎特的学生呢?他学成归来 后会不会有潜力成为乐长,并给科隆的宫廷带来荣耀 呢? P17-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