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乐也/蔡澜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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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根据一项调查，夫妇对白之中，老婆问 丈夫最多的，是这句话。 恋爱之中，男人的回答是：“我希望在你身边。”但是 专家指出，一对夫妇的热恋，有个三四年，已很幸福。家 用的压迫、子女的负担之下，爱情渐淡，“你在哪里？”变 成了管束。令男人喘不过气来。 没趣的男人，很快地衰老；一个不大的孩子，才是好 男人，女人永远不明白这一点。 大人也需要玩具：从汽车、音响的奢侈，到养鱼、种 花的纯朴，都令他们着迷。二奶也是玩具之一。 女人马上说：“算了，节省一点，供多一层楼才去玩 那些无聊的东西！” 烛光晚餐，大婆最先反对叫那瓶较好的红酒，尽点些 锯不开的牛扒、猪扒。 行过山顶那家极有品味的咖啡室时，大婆拉男人走进 百佳、惠康，大喊：“厕纸又涨价了。” 女人的毛病是从一个可爱的少女，一秒一分，一刻一 时，一天一年地，变成一个杀梦的人。 不过，他们有一千零一个理由为她们的行为做出辩 护：“你以为养这个家是那么容易的吗？” 他们忽视男人的血汗，一切都是由她们“养”出来。 好，你养我也养，你养家吧，我养二奶，男人咭咭地 笑了。 在儿童心理学中，小孩子最讨厌的事就是被人家管、 管、管、管，我们都是在被管之中长大为大人的，每一个 大人的身体中有一个小孩，喊着我要出来，我要出来！这 个小孩一被扼杀，人生的原动力即刻停止。 和蝎子要螫死对方的天性一样，女人必须统治，这才 对她们的人生产生意义。 君不见任何的家庭，权力最大的是祖母，不然就是母 亲，哪里轮到男人说话的？ 女人克服对方不在一朝一夕，她们是无时无刻地，逐 渐地侵蚀过来，她们的长期抗战的功夫，共产党也要向她 们学习。 男人在精疲力倦之下，已经觉得反抗是多余的，他们 很快地学会投降，是最不花气力的。 本来跪了下来，可以相安无事，但是女人天性也赶尽 杀绝：“穿这件吧，这件好看。”“头发那么长，剪了吧。” “快把那双破鞋丢掉。什么？新鞋不舒服，穿多几次就舒服 了，买对新的！” 到男人一点呼吸的空间都没有的时候，女人又要哭： “这是关心你呀！一切，都是为你的，你反而要说我管你， 真是好心没好报！” 有时一天来几次电话，到你的办公室，到你的健身 院，到你吃饭的餐厅。现在有了手提电话，更是要命，她 们说：“你在哪里？” 早已经告诉她们我在办公室，我在健身院，我在餐 厅，但是女人还是要问：“你在哪里？” “哎呀！问你在哪里，有罪吗？”女人又哭了。 你在哪里？就是要管你在哪里，就是要查问你的行踪， 就是要管你的行为，但是女人永不承认，她们又说：“我 关心你呀！” 好了，这时候男人的狩猎本能爆发，在又听到“你在 哪里”的时候，像大力水手吃到了菠菜，偷情的本领越来 越大，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抓得住。 在短短的一两个小时午餐时问先来一下。晨运和蹓跶 再来一下。男人的感觉越磨越尖，说谎的本领已到不眨眼 的程度。 “你在哪里？”“我在开会”。“你在哪里？”“我在加班。” “你在哪里…‘我在餐厅谈生意。” “怎么这么忙？”女人大喊。 男人心安理得地回答：“多赚一点嘛，中西合璧情人 节时，替你买个戒指，为你好嘛。” 中西情人节，要十九年才一次。女人还听不出来，感 动得很。对他们一好，女人开始担心了。老话说，当丈夫 对你特别好的时候，是你担心的时候。 男人做过之后心有内疚，当然对老婆越来越好，终 归，男人是顾家的，家中这位老婆到底是恋爱后的产品， 聪明的男人不至于为二奶弄到家破人亡。而聪明的女人， 学会放丈夫一马，大家除了做夫妇，也可以做朋友。婚姻 最圆满时，也是大家做为老伴时。 在女人不明白这一点之前，她们还是要问“你在哪 里？”有些男人干脆回答：“我在二奶这里！”但是撕破脸， 到底是下下招，是不值得这么做的。 最高境界，无比的绝招，是男人做事时，拿起电话， 问大婆说： “你在哪里？”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