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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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空镜子 艾莉，再见！ 再见！ 明明订的是今晚的机票，取票时却发现是后天的 日期。艾莉容不得愤怒，从窗口取出票，装作若无其 事的样子与他拥抱告别。艾莉看不清对方是谁，透过 衣服，却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肌肉松弛的轻松感。他累 ，艾莉也累，这种累不是来自身体，而是穿越时间架 构起的疏离感和刻意保持热情滋生的疲劳。仅存的一 点留恋像甘蔗，嚼过一遍，又被另一个人拿来再嚼一 遍，像沙子，渣滓塞满牙齿缝，除了磨砺没有一点滋 味。艾莉暗自庆幸没人知道自己是回来开离婚证明的 。 可我从没结婚，怎么就离婚了呢？艾莉一边疑惑 ，一边搜罗着温情的话与人道别。眼见着人影刚消失 在二楼扶梯，她就像一颗落在地梗上的谷穗被收进仓 一样，心顿时落了地。马上掏手机搜索附近酒店。“ 山水盟”。没有一点犹豫她就做出了人住的决定—— 她喜欢那个“盟”字，“皿”，碗、碟、杯、盘一类 用器的统称，盟，就是在烟火日子里熬煮日月，熬得 过的，才称得上“盟”。而自己还从没有熬过。 有没有这种感觉，就像玩九曲连环，明知道是在 梦里，依然乐此不疲地继续着虚无的情节，就像一个 用臆想来替代睡眠的孩子。而艾莉总能自如地在黑洞 一样交错的梦境里任意穿行。艾莉不想离开梦，但她 还是坐了起来，看着对面墙上的椭圆形镜子，努力从 模糊的梦里打捞细节。梦里“离婚”的情节让她有了 行动力。她从行李箱找出连衣裙，把白色衬裙撕下来 套在身上，白防晒衣做成头纱，拔下酒店便签板上的 圆珠笔，把凌乱的头发在脑后挽成发髻，然后坐在镜 前专注地涂抹唇膏。她动作细腻轻柔，甚至还带有一 丝真正新娘应有的羞涩。有一缕头发总固定不住，她 转身，对躺在床上的自己毫不介意，连看都没看一眼 就走向洗手间，仿佛那就是个物件，刚好扔到枕头上 而已。如果她不是忙于化妆，也许她会停下来站在床 边仔细确认，直到找到某种特征，以确定那个正在酣 睡的憔悴女人真的是二十八岁的自己。但她现在没有 时间，最多像路过反光的橱窗，对着镜子朝“自己” 漫不经心地瞟上一眼。她要赶在“离婚”之前先“结 婚”。 镜子里，马络的脸出现在艾莉的头顶。 艾莉转过身，对他穿着灰色T恤很不高兴。第一 次见他，他穿的就是灰色，是衬衫。那时他们还是两 个陌生人，赴同一个朋友的邀约。天很热，早来的两 个人局促地对视一眼，天就更热了。他笔直地坐着， 像僵硬的出土陶俑，汗水小溪一样顺着脊背往下淌， 湿答答的头发粘在额头。她很疼惜地看着他，感受着 他被爱忽然击中的心在眩晕中煎熬，她甚至怕他忽然 晕倒。她很自然的，隔着英式长条木桌一粒一粒去解 他衬衫扣子，娴熟得像每天为上班的丈夫整理领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