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跳河边

作者简介

李鲁平，华中师范大学哲学硕士、法学博士，中国作协会员。湖北省作协副主席、省作协散文委员会主任、省作协文学评论委员会副主任，武汉作家协会副主席。1985年开始发表作品，1998年起从事文学评论工作。出版评论集《湖北改革开放三十年的文学亲历》《身与心》，文艺理论专著《文学艺术的伦理视域》，以及《李鲁平文集》（3卷本）、诗集《桩号73》、非虚构作品《武汉传：江汉交汇的大都市》等。曾获武汉文艺基金奖、湖北省文艺论文奖、湖北省屈原文艺奖、第十四届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优秀成果奖等。河流是李鲁平生命中绕不开的主题，对于江河文化，他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研究。他的童年、少年时期是以湖北枝城下游不远的百里洲为中心的，渡河、码头、围垸，故道、村庄、稻田，溪水、玛瑙石、辣蓼，构成他年少时的生命图景。成年后，他又有机会系统地了解荆江。再之后，行走在与江河有关的土地上，或驻足审视、或走近对话，是他不知疲倦也要反复去做的事。常年与河流打交道的他，不仅拥有丰富的地域文化素材积累，还怀有一颗赤子之心，充分具备创作长江题材儿童小说的眼光和能力。因此，他笔下虎跳河边的风土人情，自然、人文和历史的变迁，无不促成了地域文化、河流文化在儿童文学领域的合理落脚。

内容简介

21把自己变成了一只鸭子 天虎回哨棚的时候，一辆辆军车正朝学校的方向开来。堤上只留了几个军用帐篷。短短一天的工夫，堤面上横空码出了一道半人高的蛇皮袋挡水坝。 天虎用煮饭的钢精锅烧了一锅茶。茶叶是从小谢老师那里要来的。一个看起来像干部的军人喝了茶之后，同天虎拉起了家常。天虎不愿谈过去的事，只问那个人要不要他跟他们一起抗洪，问了几次，那个军人都不接他的话，最后天虎说：“你们随便安排个什么事都可以，反正我没事可干。” “你安心读书吧！抗洪是大人的事。”军人说。 “谈都不谈！我也懂防汛。”天虎觉得他们小瞧了自己。“你们怎么一点情面都不讲？茶喝了，话也说了，正事就不谈了？”天虎说。 “噢！你小子是想贿赂我。你以为这是栽秧？是割谷？这是打仗，是跟洪水搏斗！”军人说。 天虎还想说什么，军人手中的对讲机叫了起来，天虎就不说了。等军人对着对讲机说完话，天虎已闷闷不乐地出了帐篷。 天黑前，一阵狂风夹着大雨朝晒网洲扑来。天虎只好点了油灯，早早地偎在床上看书。没有电视，没有广播， 也没有报纸，天虎对汛情的掌握完全来源于堤上防汛的阵势。人多嘴杂的时候、防汛人员紧张叫喊的时候，天虎就明白形势不妙。 这天晚上，天虎有几次听见堤上一片骚动，手电光、马灯光急速地晃动，狂风大雨伴着焦急、恐惧的呼喊。天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天一放亮，就不断有人从沙洲中心地带拖着板车、载着生活用具向堤外撤退，搬家的队伍到了晚上仍不间断。天虎没有伞，只有站在哨棚里观察这一切。 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一个穿着雨衣的放鸭人赶着一群鸭来到哨棚前。天虎以为他要躲雨，连忙给他让出立足之处。放鸭人揭下雨衣，露出头脸，讨好地对天虎笑了一下。 “雨真大！”放鸭人说。 “洪水才叫大呢！”天虎说。 “预报说还要下一天一夜哪！”放鸭人说。 “我没听过预报。”天虎说。 放鸭人朝哨棚里大致瞟了一眼，似乎明白了。 “我也是从别人的电视里听到的，嘿嘿。”放鸭人说。 “他们说电视里的预报没有收音机的准。”天虎说。 “是不准，嘿嘿。”放鸭人说着，朝鸭群看了一眼。 数不清的鸭子在雨点的打击下晕头转向，不知向何处去。 “哦！哦！哦！”放鸭人朝鸭群喊了三声，鸭子们就乖多了，一律朝喊声的方向站着，任大雨抽打。 天虎觉得这现象很有趣，也喊了三声“哦、哦、哦”， 鸭子们也乖乖地站着，不乱叫，不瞎跑。 天虎满意地朝放鸭人看了一眼，放鸭人又讨好地笑了两声。 “小兄弟，打个商量。”放鸭人犹豫了很长时间终于开口了。 “我还是个孩子哩！”天虎说。 “那就叫小朋友，好吧？” “可以。” “小朋友，我请你把这群鸭子看一个晚上，要多少钱？”放鸭人说。 天虎不回答。天虎没看过鸭子，他没把握。 “十块怎么样？” “我不会看，万一它们要跑怎么办？” “很简单，你只要喊‘哦哦哦’，它们就不会跑。嘿嘿，很简单。” “那你呢？”“我还要搬家，还要把几个孩子送到她们的姨妈家。雨这样下下去，谁敢说不会出大事呢？” 天虎这才意识到这件事不是闹着玩的。 “这群鸭子是我们家的经济支柱，要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请别人看的。” 天虎觉得这件事越来越严重。 “你看再加十块钱怎么样？”放鸭人说。 “再加十块！”放鸭人又说。 “你把这件雨衣送我，钱不要了。”天虎说。天虎没有伞，他想有件雨衣是件很好的事。放鸭人很高兴，因为雨衣很便宜。放鸭人豪爽地说：“行！就这么定了！”说着，他把雨衣脱下来交给天虎，自己顶着大雨出去了。 天虎正想把雨衣披上，却看见放鸭人像鸭子一样身上淋得放水光，就对他叫了起来。放鸭人以为天虎反悔，不理天虎，继续往前走。天虎只好追上去，把雨衣塞到他手里。 “你先穿着，来领鸭子时给我！”天虎在雨里对放鸭人说。放鸭人伸手在眼睛上抹了一把，不知是雨水流进了眼睛，还是有泪水流出来。 鸭子是种爱起哄的动物，一只鸭子叫，所有的鸭子都叫起来；一只鸭子做出要走的姿态，所有的鸭子便都准备走；一只鸭子朝天虎看，所有的鸭子都抬起头来朝天虎看着，似乎等待天虎分发点什么东西给它们。天虎慢慢明白了鸭子的特性，鸭子们时刻要感受到有人在指挥它们，如果感受不到这一点，鸭群就会骚动不安。 鸭子们以哨棚为中心，挤在一起。天虎喊“哦哦哦”的时候，他面前的鸭子很快发出轻声的应答，表示它们听到了并且很安心，而远处的鸭子由于雨声太大，听不见天虎的呼唤，不时焦急地乱叫，如同与母亲走散的孩子一般，一边大声叫唤一边四处乱跑。天虎为鸭子的这种他说不太清楚的行为暗自感动，并且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酸楚。天虎搬了把椅子站在上面大声唤着“哦哦哦”，远处的鸭子便朝声音发出的方向聚拢并轻声地应答着。 鸭群渐渐安静下来。天虎趁这空隙赶快爬到床上打个盹儿。很快，一阵狂风刮来，鸭群又不安地叫起来，天虎迷迷糊糊溜下床，便往椅子上爬。因为迷迷糊糊，他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头砸在脸盆上。鸭群大动起来，天虎慌了神，先走到哨棚门口大声喊着“哦哦哦”，后又走到哨棚两侧用手把挡窗子的木板扒开一个口子，伸长脖子大声叫 “哦哦哦”，如此折腾了一阵，鸭群才安静了下来。天虎 重又扶起椅子，坐上去打盹儿，风和雨却从他扒开的口子灌了进来。 这一晚，在虎跳河两岸的防汛棚，晒网洲狂风暴雨中的田野和村舍，都能听见天虎“哦哦哦”的叫喊声，只是在天色渐亮时，这“哦哦哦”的叫喊声越来越沙哑，最后，什么也听不见了。 放鸭人到家了吧？放鸭人现在正在送他的孩子？放鸭人现在送到了，又在往回赶？现在呢？他肯定在搬东西，他一定是先搬粮食和衣服，电视机肯定要用塑料袋套起来再装进纸箱。天虎在对放鸭人行动的一连串推测中迎来了黎明。 天虎估计到上第三节课的时间了，放鸭人仍没来领鸭子。现在，天虎也差不多是一只鸭子了。幸好在白天的光线下鸭群能够看见他，他也能够看见鸭群，声音就 是次要的了。天虎想，到了中午自己肯定就是一只标准的鸭公了。 放鸭人赶来时，天虎已发不出任何声音。放鸭人说：“小兄弟，辛苦了！许多地方被水冲了、泡了，我只得走弯路。” 天虎点点头。 “小兄弟，给你雨衣。” 天虎点点头，接过雨衣。 “小兄弟，这篓鸭蛋你收下。” 天虎摇了摇头，把篓子推了回去。 “几个蛋算什么？有了鸭子还愁没蛋？” 天虎固执地把篓子推了回去。 “小兄弟，你是嫌少了？我再加点钱！” 天虎还是摇头。 “你是嫌我小气！你不做声不是嫌我小气是什么呢？” 放鸭人说着，也摇了摇头。 天虎只好开口说话。天虎费了很大的力，把嘴张得可以一口吃进一个大桃子，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放鸭人很奇怪，怎么开口又不说呢？于是，天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 放鸭人明白了，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先是两只手狠劲地搓，然后双手在自己身上到处抓。天虎知道他心里着急、难过。天虎哑巴一样对放鸭人做手势，叫他不要这样，自己过几天就会好的。放鸭人可能没听懂天虎的意思，还是那副样子，天虎被放鸭人的举动感动得自己先流泪了。 本书高度契合幼儿和小学低年级孩子语文学习的核心素养和审美情趣，按照适龄孩子的接受和理解能力进行编排和制作，将童话进行有序归类并标注拼音，是亲子阅读和低年级孩子自主阅读的精品之选。一个个精彩纷呈的童话，为孩子打开一扇扇认识世界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