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2015-2017)/小小说金麻雀奖获奖作家自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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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故事接龙 我们依河而居，我们所在的村庄物产丰饶，本来，老 鼠安分守己也就罢了，谁家还在乎囤得冒尖的粮食悄悄少 了几捧呢。 直至老鼠带走了我妈妈的衣裳。 卖老鼠药的阿离坐着小板凳，跟他的鼠药一起摆在街 边，或许阿离和他的鼠药一直就在街边，直至老鼠带走了 我妈妈的衣裳，我才看到他而已。 阿离歪着身躲在修鞋匠的太阳伞下吆喝，老鼠药，一 元钱一包！我问他老鼠吃了药会死吗？他眨眨眼睛愉快地 说，老鼠吃了药，会跳舞，然后离开你家。我给他两元钱 ，他塞给我三包药，他说，你是虎子的好朋友，优惠。 我没亲眼看到老鼠跳着舞离开我家，但我听到隔壁虎 子他妈、我寡居的五婶院里鸡飞鸭跳，五婶大呼小叫地说 她才走了几天娘家，老鼠就在她床上做窝，还披着女人的 衣裳，简直就是正儿八经过日子了。 我想，是我家的老鼠跳舞跳到她家去了。 五婶从阿离那里带回来一大包老鼠药。 我希望五婶家的老鼠全跑到街对面的老李家去做客， 吃他家的糖果，穿老李他婆娘的衣裳。老李那个老东西， 我跟虎子一样叫他大爷，他给虎子吃糖，给我一巴掌，老 鼠最好去啃老李的裤裆！ 我躲在墙角，希望可以看到老鼠顶着星星的光跳舞离 开五婶家的样子，大老鼠领着小老鼠，小老鼠提着蝈蝈笼 ，就像妈妈手牵着我去赶集去走亲戚。当然了，我还会提 醒它们去老李家莫跟错了灯，进错了门。 那晚，我的眼睛就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 我看到老李从五婶家走出来。穿过街面，老李像一只 夜鸟，轻轻地收拢起翅膀滑进自家的大门，然后，大门吱 呀一声关，上了。 老李是虎子的救命恩人。虎子顽皮掉进水渠里，是老 李冒着眼睁睁就要被激流拖入涵洞的生命危险，一手抓着 虎子一手死力抱住了人们伸过来的铁锨杆。 老李的婆娘一直没有生养，老李极力撺掇他老婆，他 要认虎子做干儿子。许下房屋，许下金钱，他老婆不答应 。五婶也不答应，五婶说她要对得住死去的五叔，五叔只 留下了虎子这一根独苗儿，这根独苗儿自然不能给予外人 家。 哪里是外人？哪里是外人？虎子是我救下的，我是虎 子他干爸呀！老李便不分早晚地经常登门造访五婶、看虎 子。 老李过六月六半年节的时候喝醉了，他醉醺醺地把吃 饭桌子掀个底朝天，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他牛夯夯的李 大壮除了会吃还有什么用，猪圈的猪都可以有猪崽儿，他 李大壮，死了算了！老李又揍他婆娘，像揍别人的婆娘一 样，把她揍得嗷嗷叫，像过年杀的猪那样嗷嗷叫。 老李酒醉后的号叫，响彻了半条街。 老李婆娘怎样雄赳赳地扑进虎子的家，我没有看到， 我正在做着一个梦，我一会儿是一个小孩，一会儿是一只 小老鼠，我是被虎子家的吵闹声惊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