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台海
原售价: 45.00
折扣价: 0.00
折扣购买: 人间草木(图文珍藏版 )
ISBN: 9787516821428
汪曾祺(1920-1997),江苏高邮人,沈从文的高徒,中国现当代著名作家、戏剧家、小说家,京派文学小说的代表人物及传人,被誉为“抒情的人道主义者,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 汪曾祺早年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熏陶,1939年考入西南联大中国文学系,师从沈从文先生。曾任中国作家协会理事、顾问,北京剧作家协会理事。他在短篇小说和散文创作领域成就颇高,充溢着浓郁的中国味道和灵性美质,语言平和质朴、清新隽永、娓娓而来、如话家常。著有短篇小说集《邂逅集》《羊舍一夕》《晚饭花集》,散文集《蒲桥集》《故乡的食物》《逝水》,京剧剧本《范进中举》《沙家浜》(主要编者之一),文学评论集《晚翠文谈》等。作品被译成多种文字介绍到国外。
花园 茱萸小集二 在任何情形之下,那座小花园是我们家最亮的地方。 虽然它的动人处不是,至少不仅在于这点。 每当家像—个概念一样浮现于我的记忆之上,它的颜 色是深沉的。 祖父年轻时建造的几进,是灰青色与褐色的。我自小 养育于这种安定与寂寞里。报春花开放在这种背景前是好 的。它不致被晒得那么多粉,固然报春花在我们那儿很少 见,也许没有,不像昆明。 曾祖留下的则几乎是黑色的,一种类似眼圈上的黑色( 不要说它是青的),里面充满了影子。这些影子足以使供在 神龛前的花消失。晚间点上灯,我们常觉那些布灰布漆的 大柱子一直伸拔到无穷高处。神堂屋里总挂一只鸟笼,我 相信即是现在也挂一只的。那只青裆子永远眯着眼假寐(我 想它做个哲学家,似乎身子太小了)。只有巳时将尽,它唱 一会儿,洗个澡,抖下一团小雾在伸展到廊内片刻的夕阳 光影里。 一下雨,什么颜色都重郁起来,屋顶,墙,壁上花纸 的图案,甚至鸽子:铁青子,瓦灰,点子,霞白。宝石眼 的好处这时才显出来。于是我们,等斑鸠叫单声,在我们 那个园里叫。等着一棵榆梅稍经一触,落下碎碎的瓣子, 等着重新着色后的草。 我的脸上若有从童年带来的红色,它的来源是那座花 园。 我的记忆有菖蒲的味道。然而我们的园里可没有菖蒲 呵。它是哪儿来的,是哪些草?这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 但是我此刻把它们没有理由地纠在一起。 “巴根草,绿茵茵,唱个唱,把狗听。”每个小孩子 都这么唱过吧。有时什么也不做,我躺着,用手指绕住它 的根,用一种不露锋芒的力量拉,听顽强的根胡一处一处 断了。这种声音只有拔草的人自己才能听得见。当然我嘴 里是含着一根草了。草根的甜味和它的似有若无的水红色 是一种自然的巧合。 草被压倒了。有时我的头动一动,倒下的草又慢慢站 起来。我静静地注视它,很久很久,看它的努力快要成功 时,又把头枕上去,嘴里叫一声“嗯”!有时,不在意,怜 惜它的苦心,就算了。这种性格呀!那些草有时会吓我一跳 的,它在我的耳根伸起腰来了,当我看天上的云。我的鞋 底是滑的,草磨得它发了光。 莫碰臭芝麻,沾惹一身,唁,难闻死人。沾上身了, 不要用手指去拈,用刷子刷。这种籽儿有带钩儿的毛,讨 嫌死了。至今我不能忘记它:因为我急于要捉住那个“都 溜”(一种蝉,叫得最好听),我举着我的网,蹑手蹑脚, 抄近路过去,循它的声音找着时,拍,得了。可是回去, 我一身都是那种臭玩意儿。想想我捉过多少“都溜”! 我觉得虎耳草有一种腥味。 紫苏的叶子上的红色呵,暑假快过去了。 那棵大垂柳上常常有天牛,有时一个,两个的时候更 多。它们总像有一桩事情要做,六只脚不停地运动,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