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云起时(上下)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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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天上的婚筵 一位作家说过：“人间的追悼会，就是天上的婚筵。 ” 九十一岁的母亲沉沉睡去，再没有醒来。 她被送到龙尾山下的殡仪馆里，悲恸的哀乐和呼天抢 地的哭声，她都听不见了，她要到天上赶赴那场美妙的婚 筵去了。 脱离了躯壳的灵魂原来如此轻松和自由！活着的时候 ，步履维艰，挪动一步都很困难；如今却健步如飞，毫不 费力地在蓝天白云间徜徉。 她听到了他的呼唤：“嗨，我在等你呢！” “嗨，我来了！” 他们生活了几十年，从未正儿八经地喊过对方的名字 ，一贯以“嗨”代之，“嗨”来“嗨”去的，“嗨”了一 辈子。 果然，天那边，传来会心的笑声。 大凡夫妻都是从一场婚筵走向另一场婚筵的。第一场 婚筵在人间，有共同的开始，却没有共同的结束。第二场 婚筵在天上，一旦两个人等到一起，就永不分离了。 她向往这场婚筵，但也忘不了七十多年前的那场婚筵 。 公元一九四○年一月二十四日，农历己卯年的腊月十 六，是二十四节气中大寒的第三天，古城宣化奇冷无比。 米市街路北老黑家大门上贴出了红喜字斗方，两只大红灯 笼也早早地高悬门首。晌午刚过，鼓乐和鞭炮声骤响，年 龄还不到十六周岁的她被扶上迎亲的花轿。 “坐稳了，起轿！”她的心，一下子被悬了起来。一 旦花轿落地，她就是高家的人了。可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自己怎么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这年阴历七月十五，她的父亲（即我的姥爷）带她到 九天庙烧香，回来后问她：“高家二少爷咋样？”她奇怪 地反问：“谁是高家二少爷？”姥爷笑着说：“就是在庙 里跟我见面说话的高先生的儿子啊，他就在高先生身边， 你见过的。”“他和我有什么相干？”“他就是爹给你物 色的女婿呀！”“啊?”她惊呆了，逛庙原来是为相亲，自 己怎么不知道！她羞红着脸说：“我真没注意他长什么样 儿。”姥爷说：“这不打紧。不管咋样，他们家已相中你 了。等换了贴，八字相合的话，就该订亲了。”果然没几 天高家人就来“插簪”、订亲，张罗办喜事。如今，她就 要嫁到高家去，做他的新娘了……她的心怦怦直跳，脸颊 比头上的盖头布还要红。 花轿从西边的甜果坑巷走来，回去时偏绕个大弯儿， 沿着米市街，从东边的小官沟巷北拐，穿过崇善寺街和财 神庙街路口，一直走到宣化省立十六中门口，再向西，转 回县衙门口街。高家就在这条街的东口处。她悄悄撩开盖 头，透过轿窗向外张望，街上看热闹的人真不少！她做梦 也想不到，今天居然成了人们关注的中心。女孩儿们曾不 止一次幻想过的终身大事，竟然如此稀里糊涂地被父母之 命媒妁之言“捏合”成了现实。 拜天地，入洞房，新婚筵，花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