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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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生于马门 马湖村，也叫四门马， 是一个民风淳朴的古老村庄 。据说他们的祖先是明初人 口大迁移中，由苏州阊门辗 转而来，卜筑于此，世泽绵 延，人丁繁衍，至民国时期 ，树木隐隐中，屋舍云连， 蒸蒸瑞气，丁不下数万，户 不下数千，四家分派，分居 四庄，为头门、二门、三门 、四门。代有人才出，皆以 读书积善为事。随着人口的 逐渐增加，老四门容纳不下 ，就向后延伸了一个庄子， 叫大后马，不久又向前面延 伸了一个庄子，叫小南马。 据说这小南马的诞生还有一 个来历，当时老庄人口拥挤 ，急需疏散，庄主带着大家 商量向何处疏散的问题。大 家正在举棋不定的时候，忽 然看到一只兔子，从老庄上 蹿了出去，一直跑到前面离 头门一里路左右的地方，停 了下来，刨洞歇息了。大家 见此情景，一致认为那里就 是风水宝地，庄子应定在那 里，于是就有了小南马。这 下有了六个庄子了，但整个 村子一直叫四门马，前后忽 略不计了。 1930年深秋，叶落花谢 ，草木枯萎，人们都忙着收 获晚秋作物。头门马西头的 马长汉家更是忙得不亦乐乎 ，他家今年的山芋和花生都 是丰收，山芋已收获完毕， 院里藏了一大窖子，晒了一 小囤子干子，还留了几百斤 鲜的供现时吃，现在开始收 获花生了。马长汉驾着牛犁 精神抖擞地下地耕起来了。 收花生这活，在沙土地是用 筛子筛，而这里是黏土，得 用犁耕。马长汉手扶犁梢， 长鞭一甩，啪！大黄牛昂首 挺胸，大踏步地前进，花生 秧子呲呲直翻。他老婆杨氏 跟在后面手忙脚乱地拉扯花 生秧子，拉起来，还要理好 ，码好。 杨氏没有名字，按农村 传统叫法，她嫁的男人姓马 ，她娘家姓杨，她就叫马杨 氏。她和马长汉是指腹为婚 ，她爸和马长汉的爸爸是表 兄弟，一年春节两家大团圆 ，马长汉他爸观察到他们弟 兄俩的老婆肚子都鼓起来了 ，心头一阵喜悦，便和杨氏 爸爸说：“老表哇，我们已 是第二代表了，俗话说，一 代亲，二代表，三代了，我 们不能就这么了了，还要继 续呀！” “怎么续？”杨氏爸爸问 。 老马指指他老婆的肚子 ，又指指老杨老婆的肚子， “她们都有了，如果一个是 男一个是女，不就正好续起 来了吗？”老杨恍然大悟。 老马问：“怎么样？” 老杨沉思了一下：“好哇 ，那就由老天爷做主吧！” 老马说：“一言为定！” 当年盛夏，二妇一起临 盆，马家生的是男的，杨家 生的是女的，天公作合，两 家如愿以偿。 二人在妈妈的肚子里就 结成夫妻了，可是一直到花 好月圆之前都没有碰过面。 结婚的那天晚上，马长汉小 心翼翼地揭开杨氏盖头时， 才见到彼此的真容。 尽管如此，他们相信天 缘，从一而终，相敬如宾， 相濡以沫，和和美美。尤其 是杨氏，善良贤惠、勤劳持 家，里里外外一把手，干起 活来不要命。 今天杨氏拉花生秧子， 和往常一样，不顾自己己是 临近足月的产妇了，尽管她 腹部下坠、两腿向外撇着， 行动不灵活，依然使足力气 拼命干，不断弯腰又爬起地 劳作着，哪知天还没晚，她 感到身体不对劲了。肚子有 些胀有些痛，开始间隔时间 长一些，后来间隔时间越来 越短了，胀痛越来越厉害了 ，她觉得坚持不了了，她意 识到快要生产了，就对马长 汉说：“我要回去了！” 马长汉看到她皱着眉头 ，忽然意识到她是要生产了 ，问：“有感觉啦？”她点点 头。 “走！”他把牛犁放好， 立即搀扶着杨氏往家走。到 家后，他按照农村老方法， 拿来木桶，放上些温水，搁 在房间里，让杨氏坐在里面 ，他就又下地了。他把花生 秧子堆好后，赶紧吆着牛， 拖着犁回来了。一到家就往 房里跑，他看到杨氏疼痛难 忍，就是生不下来，非常心 疼，非常焦急。他安慰杨氏 ：“你忍一下，我去找接生 婆。” 接生婆家在二门的东头 ，离他家有二里多路，这时 老天又不帮忙，不知是高兴 ，还是有意为难他，他回来 的时候只是一星半星地滴小 雨，现在下大了，他在房里 就听到呼呼啦啦的声音，再 到门口一看，院心里已往外 淌水了。他急急忙忙地穿上 蓑衣，提着马灯，冲进了雨 中。 离接生婆家的大门还有 几丈远，那大花狗就叫了起 来。“去——”他叫了一声， 大花狗退了回去。大门开了 ，灯光下闪出一个人来，正 是接生婆，大概她听到声音 了。马长汉立即迎了上去。 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