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小姐在巴黎(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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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贝拉推开门，进去之后又把门关上。她穿过 大客厅，那些猫和鸟儿依然躺在那里休息。 来到阳台，一阵微风和浓烈的花香扑面而来。沿 着栏杆，生长着硕大饱满的玫瑰花、爬得到处都是的 金银花、血红色的牡丹花，还有球形的毛茛。在所有 这些花的前面放着两把天鹅绒扶手椅、一张小圆桌子 一一桌脚是狮爪形的，以及一部老旧的留声机。在其 中一张扶手椅的后面，两头獐探出了脑袋一一它们是 用暗色的、有光泽的木头做的。在它们的脚边，放着 几摞书和没有洗过的咖啡杯。 伊莎贝拉很想在阳光下坐下来，但她还是按照鸟 小姐的指令向左拐，阳台在那里贴着房子的一侧延伸 。当来到房子的后面时，她吓了一跳，不得不站住了 脚，把身子稍稍靠向墙壁。阳台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 天台，天台中央有一个游泳池。鸟小姐正坐在游泳池 的边上，用脚拍打着水。她没有把高跟鞋脱掉，连衣 裙膝盖以下的部分全都湿透了。 “你好，你好！”鸟小姐喊道，“如果你想游泳 的话，就跳下来吧！如果不想，也可以像我这样，让 天鹅绒的拖鞋凉快凉快。” “我游得不是特别好。”伊莎贝拉说。 “在这水里不需要会游泳，你会浮在上面的，也 不会被弄湿。” “这样啊。”伊莎贝拉迟疑地说。 她低头看了看游泳池。泳池底部是一整幅巨大的 图画，上面画着一片华丽炫目的丛林。狮子、老虎、 猴子还有蛇从巨大的树叶后面，从奇怪的杂乱丛生的 果实和花后面探出身来，这些花看上去就像是眼睛一 样。或者这么说，那是一些看起来像花的眼睛？ 还没来得及好好想一想，伊莎贝拉就脱掉牛仔裤 ，下到了水里。她扶着池壁，但很快就发现，自己像 一块软木塞一样浮了起来。这池塘太奇怪了！这水太 奇怪了！ 她在那片丛林上游泳，背后能听见鸟小姐的鞋在 拍打着水面。除此之外天台上很安静，就好像她和鸟 小姐身居别处，在一个远离巴黎，远离逝水流年大街 的地方。 游了几圈后，伊莎贝拉爬上岸，坐到了鸟小姐的 边上。鸟小姐把脚从水里伸了出来。她拧了拧连衣裙 ，把它像扇子一样摊在天台粗糙的地面上。她们一言 不发地坐在那里晒衣服。伊莎贝拉低头看看那片丛林 ，它在水下摆动着。 “有你陪伴很愉快，”鸟小姐说，“那些猫和鸟 儿都是一些怕水的家伙，甚至都不敢出来到这后面来 。你在水里就像是一条鱼，我**不感到惊讶。从很 远的地方都能看到！不过现在，我们也许可以去前面 喝一杯热巧克力？” 伊莎贝拉点了点头。她身上已经**干了。她穿 上了牛仔裤。 在那张桌脚是狮爪的桌子上，摆着两杯热巧克力 ，顶上是尖尖的泡沫奶油。伊莎贝拉想问是谁把它们 摆在那里的，但她没有问，只是坐到了一张天鹅绒的 扶手椅上。真美妙。巧克力和奶油吞进肚子里就像是 棉花一样。时不时地会有一瓣丝滑的玫瑰拂过她的面 颊。 游泳后的第二天，伊莎贝拉吃完早饭后就溜上了 楼，去了鸟小姐家里。这天是星期三，法国的孩子星 期三是不上学的。这是为了让他们好好休整，这样在 其他几天无论多晚放学，他们都能忍*得了了。 鸟小姐坐在大客厅窗户前的一张椅子上，只坐了 半个屁股。 “我感到很蓝。”她看到伊莎贝拉，突然说道。 “怎么个蓝法？”伊莎贝拉问。 “很平静，”鸟小姐说，“很平静，很强烈。仿 佛我将长生不死一样。” 这时伊莎贝拉看到，整个房间一一鸟小姐、那些 猫和鸟儿一一全都变成了蓝色。鸟小姐把眼睛画成了 亮闪闪的天蓝色，包括眼睑和睫毛，头发是矢车菊的 蓝色，带着又亮又宽的条纹。那些动物全都变成了蓝 眼睛，但是它们没有一个看着伊莎贝拉。它们坐在那 里，身上带着闪闪发亮的尾羽和天蓝色的条纹，魂儿 却似乎并不在那里。鸟小姐是怎么让这一切发生的？ “蓝色是不可以随便糊弄的。”鸟小姐说着，把 伊莎贝拉拽进了大客厅背后的一个大房间里。 又是一个本不该存在的房间，伊莎贝拉心想。 墙上挂着巨幅的油画。伊莎贝拉认出了几幅，她 觉得是在某本书里，或者可能是在卢浮宫里见过它们 。不管怎样，她从来没有在别人的家里见过这样的油 画，甚至也没有在她叔叔家里见过一一她叔叔是卖手 包的，极其有钱，对艺术很感兴趣。 “我得到了所有这些画，”鸟小姐说，“从我的 好朋友那里。他们懂得蓝色的重要性。现在他们都不 在了。”鸟小姐说着，倒了一杯茶给伊莎贝拉。“但 是我们没有。”她大笑了起来，捏了捏伊莎贝拉的脸 颊。 伊莎贝拉看着鸟小姐那画得如蓝色缎面般的指甲 。她看了看自己被啃掉指甲的指尖。 “这蓝色的指甲油真漂亮，”她小心翼翼地说， “不知道下次我能不能借它用一用？它配我的牛仔裤 很好看。” “当然可以，”鸟小姐说，“你当然可以在蓝莓 果酱里浸你的手指。” 随后她抚摸起一位灰蓝相间的猫小姐的尾巴，说 ： “灰色也很漂亮，这个可别忘了。灰色本身就是 一种风格。”P44-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