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传锋文集（共3册）/芳草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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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田园将芜 金幺爹看见两个儿子都回来了，很是惊奇，不是 说好了进城打工去的吗．怎么又回来了？他就问：“ 看了又看的好日子，怎么又跑回来了，没赶上车？” 大谷有些躲躲闪闪地说：“爹，因为，我们不出 去了。” 因为你不出去了，所以你不出去了？金幺爹一听 ，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们两个狗杂种，哪里像个男 人！麻雀儿长大了嘛也要往外飞，你们就像孵蛋的母 鸡，赶也赶不出窝。” 金小雨也不分辩，只是轻轻说：“爹，幺妹子回 来了。” 金幺爹一听幺妹子回来了，先是一惊，这丫头出 去几年没回来，怎么突然跑回来了？他朝大谷投去一 瞥，想了想，又对金小雨吼：“那你呢？你为什么不 出去，是哪个要你也留下来？是狐狸精还是黄鼠狼子 ？” 小雨哭笑不得，爹爹说的意思，是说你哥哥嘛是 因为幺妹子回来了．人家是在谈朋友，你呢？你跟谁 在谈朋友？你留下来干什么？金小雨和秋月之间的关 系还处于模糊状态，还没有明朗化，所以，金小雨只 好跟爹爹打哈哈，就说：“爹。我和哥都舍不下你老 人家哩。我们要是都走了，没得人侍候你，万一有个 三长两短……”听到这里，金幺爹把眼朝他一翻，小 雨自知说了不吉利的话，连忙改口说：“啊，啊，三 病两痛，万一有个三病两痛，我好在身边给您递一碗 水喝呀。” 金幺爹在寨子里算得上是个知识分子，他曾经当 过民办教师，搞过赤脚医生，出去修过鸦官铁路，搞 过宣传队，跟一个老艺人学弹三弦，却把人家的孙女 儿“弹拨”跑了，他还会当知事客，会理发、写对联 、玩罗盘、掐日看时，乱七八糟的书读了不少。金幺 爹虽说生在农村，却不爱种田。他属于中国农村最早 不想种田却又没能进城的农民之一。他见异思迁、喜 新厌旧，十八般武艺样样不精，这样就造成了他经历 的丰富和命运的不济。他“弹拨”回来的那个老艺人 的孙女儿一直做他的堂客。那女人在这十里八乡不打 下班，不多不少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后来因为节育手 术做得不好，卧病在床，拖了些年，扔下他们爷仨走 了。临走之时，她拉住丈夫的手，指着两个儿子，眼 泪直流。每每想起爱妻，金幺爹就会长吁短叹，烟不 抽、饭不吃，抱着个三弦紧弹慢弹。此后，他既当爹 又当妈，本想再续一个弦，又怕待不得前娘儿，就这 样拖下来了。现在，听到一双儿子巴皮巴肉的话，嘴 里在骂，心里却是无比的慰藉。 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杂种们给我听好， 我也老了，搞不动了，你们两弟兄不出去打工，哪来 的钱修屋，哪来的钱讨堂客？你爹没什么大本事，就 别指望我了。” 金小雨就说：“我就找个有屋住的人家去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