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北方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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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我们这些人的幸与不幸
ISBN: 9787531738473
鄢烈山,资深报纸编辑、当代著名杂文家、专栏作家。1952年1月出生于湖北省江汉平原;1982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大学毕业后在政府机关工作三年;1986年春入新闻界,退休前为南方报业传媒集团高级编辑、南方周末报社总编辑助理。现为个人纪事丛书《白纸黑字》系列主编。 自1984年以来坚持杂文、随笔和散文写作,迄今在海内外出版《冷门话题》、《钢丝上的中国》等杂文、时评和随笔集22种。其中《一个人的经典》获中国作协主办的全国第三届(2001-2013)“鲁迅文学奖”。并著有长篇史传《威凤悲歌:狂人李贽传》。
排湖岸边是家乡 2011年3月29日,中国佛教协会在佛祖释迦牟尼 降生地尼泊尔“蓝毗尼花园”,举行建在那里的中华 寺的新任方丈升座仪式,我有缘随喜观礼。一出蓝毗 尼的小机场,我就有一种回到故乡的感觉。 蓝毗尼位于尼泊尔南部平原,属该国紧邻印度的 鲁潘德希县,一派亚热带风光。路边的芒果树繁花如 金粟吐穗,村头田角的三角梅争艳怒放,这与广州和 深圳的风景时令相同。而一望无际的田野,“小麦覆 陇黄”的景象,却让我仿佛回到了久违的湖北江汉平 原老家,虽然老家麦收的节令比这里要晚二三十天。 路上的牛车,村庄里的茅屋、红砖小楼、鸡犬,田野 上的草多水少的灌溉渠,水洼里的蒿草,空中飞翔的 鸟雀,样样使我忆念起故乡故物故人故事,使我意识 到自己的怀乡情感原来是那么强烈! 记忆中的故乡风物,定格在我1978年秋到北京念 大学的那一年。 我的家乡在江汉平原上洪湖之畔的“沔阳卅l”( 现在易名叫仙桃市,据说是因为“沔”字难认,不利 于提高知名度,便用20世纪50年代的新县城即城关镇 的名字做了县名,后相沿做了市名),曾是多么美丽 的地方!电影《洪湖赤卫队》里的洪湖,20世纪50年 代初还是属于“我们沔阳”的,因此电影中那个“彭 家墩”的招牌冠的县名就称“沔阳”。该片中的湖区 风光和渔家生活,在我小时候是很常见的。我的堂姐 夫陈姓“三哥”的家,离我家只有几里路,他们村家 家有渔船;他只大我五岁,参军出来前就会撒网捕鱼 。 我们县的湖泊成百上千,最大的是排湖和沙湖。 我熟悉的排湖,方圆百里。1974年在县城读师范学校 时,我从同学处抄得一篇老作家碧野写排湖的散文。 碧文说排湖曾是元末与朱元璋争天下的三雄之一、沔 阳渔民出身的起义军领袖陈友谅操练水师的演武场。 到20世纪60年代初,上小学的我到父亲领队开荒 的排湖边,虽见不到浩渺接天的湖水了,一望无际的 大沼泽地景象仍极富诗意。夏天这里真是美极了!碧 绿的芦苇林,碧绿的蒿草(秋后都是起茅屋的好材料) ;成片成片碧绿的荷叶中倒插着神笔一样的莲花,有 粉红有白兰花色的(可以摘嫩的莲蓬或老的莲子米, 也可以潜水采藕或藕梢子);各种水鸟在嬉戏欢叫(如 果走运可以在芦苇丛或蒿草窝里捡到好多“蹲鸡”下 的蛋);各种各样的野鱼就更多了(若手里带了叉,说 不定就可以叉到一条浮上来正懒洋洋晒太阳的大黑鱼 )。 当然,这是我作为一个10岁的孩子,遵母命随人 去探视父亲的感觉,跟一个旅游观光客的印象差不多 浪漫。后来我作为社员去农场劳动,就别是一样情怀 了。一是那里蚂蟥特别多,防不胜防,插秧割谷没有 人一天不被抽血的;农场的人都像八路军,天天要打 绑腿。二是天还未黑,蚊子就成团成团地扑上来了, 只好不断烧稻草熏蚊子。三是开荒田里淤泥深,不论 栽秧、割谷,动辄陷到半腰深,生怕沉没下去爬不出 来。 那个时代毛主席号召“以粮为纲”、战天斗地“ 农业学大寨”,要让荒湖变良田。70年代中建起了大 功率的电力排灌站,排湖渐渐变成了稻田,后来甚至 变成了可以种高粱棉花的“白田”(旱地)。现在状态 如何我不了解,据移民的乡亲传信,那里开始恢复生 态,养鱼、种藕。料想旧景虽不可能重现,湿地面积 应该比杭州的“西溪湿地公园”大,至少比广州为办 亚运在珠江新城的花场广场北端,花大价钱人造的湿 地要大得多吧! 我们村是水田与旱地兼作区,四时风光原是极佳 的。单说这春夏之交的农历三四月天吧,旱地是收割 麦子和蚕豆的季节。对于我们小孩子,有趣的是两样 事。一是麦穗低头时,到地头垄间找野鸡。说不定哪 处麦丛里就有一个野鸡窝,有野鸡正在孵“鸡秧子” 呢。野鸡真漂亮,它受惊时拖起五彩的长尾巴起飞, 把人都可以看呆。二是割麦时参加大人们赶野兔的活 动。发现了野兔,大伙一起拿着镰刀“冲担”围猎。 那就看谁机灵跑得快。俗话说“千人赶兔,一人吃肉 ”,指的就是这种场景:大家围追堵截,累得精疲力 尽的兔子最后落到谁手上,就是谁的锦标物与盘中餐 ,别人只有咽口水的份。最刺激的是,割麦时发现了 “土聋子”(一种毒蛇),胆大的人就猛地揪住它的尾 巴,让它头朝下,抖呀抖呀,直到它的肠肚将它噎死 。我不敢去抓,接过人家逮住的蛇尾巴抖过,那也要 一点点胆量。 至于水田,那就别有一番景象了。放水耕田前一 般都种了绿色植物以翻压做底肥,若种的不是蚕豆( 苗)而是“红花苕子”,且成片成片地种,苕子花开 时,绿茵铺成的田畴上缀满深红、浅红或淡紫、金黄 的花朵,疑是云霞落九天。那种灵动的美艳,只要看 过一眼,你就会终生不忘。待到整田灌水,田畴就成 了一面面镶嵌在大地上的明镜,天光云影共徘徊,一 群群白鹭在其间旋起旋落……直教人仙凡莫辨。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