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民主与建设
原售价: 39.80
折扣价: 22.70
折扣购买: 清风烈酒后愿你终能懂自己
ISBN: 9787513918008
潘云贵,青年作家、硕士、大学教师。一直喜欢在路上的状态,在万千斑斓风景中与自己重逢。接*与生俱来的孤独,并选择自己的方式与之温柔相处。是个相信梦想的傻瓜,觉得时间会眷顾愚笨但努力的人。曾获第二十二届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大奖,第十七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首届新蕾青春文学新星选拔赛全国总**,2017青岛**动漫大赛*佳插画与绘本奖项。已出版《如果你正年轻,且孤独》《亲爱的,我们都将这样长大》《我们的青春长着风的模样》等书。被媒体誉为“90后十大暖男作家”。 新浪微博:@潘云贵 微信公众号:潘云贵
清风是你,烈酒也是你 友人到来那天,重庆刚好起雾,能见度很低,计程车像失去脾气的人在公路上慢慢踱步。我们被大雾围困,见不到这个世界繁杂的一面,内心倒是得到了暂时的休憩。 车子兜兜转转,在观音桥附近的一家清吧门前停下。 雾气蒙蒙,他的睫毛上挂着一层细细的水珠,原本憔悴的脸愈显苍老。这几年,他苦恼于婚姻生计,诸事不顺,一咬牙,索性关掉现实的闸门,四处旅行倒得了心安,回光返照似地享*着内心空荡荡的时光。 “我之前从没来过重庆,因为你在,才觉得这里亲切。如果你不在,重庆对我来说,也只是我余生漂泊中普通而陌生的一站。”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细听还有点忧郁,像尘埃落在正转动的唱片机上。 “你其实可以改变的。”为了让他看开点,我面带微笑注视着他,说道。 “改变不了的。”他声音很轻地答道。 “为什么?”我困惑地问道。 “因为你不是我。” 他起身,从桌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后,放到我面前,示意我碰杯。 觥筹交错的一刻,他话音一转,双眼直视着我,说:“其实我很羡慕你,人生坦途,顺风顺水,想考研就考上了,想在大学教书也都如愿了,而我的运气永远没你好,想继续读书,英语不行,找了工作,老板不行,谈个恋爱,对方又嫌东嫌西,太累了,还是觉得一个人生活自在些,这一生或许都将在路上。”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我又该与他说什么。窗外雾色灰蒙,很快又落下细雨,观音桥挂起华灯,路上行人摩肩接踵,在街道、商场间往来穿梭,潮湿的地面上映着他们的倒影,像有另一个世界与他们平行存在。我从友人手中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在雨雾中,说世事,是一场虚空。 各家自有苦酒,酿了三年五载、茕茕半生,谁愿意沽取而出任人推杯换盏?我不行。我不擅长与人比较,也不喜欢倾诉苦难,世间滋味万千,只有自己的舌苔是清楚的。 海明威写过一篇小说,叫《白象似的群山》。被辜负的女子在故事结尾面对男友惺惺作态的一句询问“你觉得好些了?”回答道:“我觉得好极了,我又没有什么毛病。我觉得好极了。”*尽男友折磨的她以闭合的姿态结束了故事,也结束了一场爱的旅途。她的答案里藏着不甘、逃离和*望后的释然。 而我们,与岁月、生活、现实的关系不也如此? 世间滋味我太早尝过,以致长大后能够较为淡然地拨开俗世云雾,内心深处是空旷原野与清澈溪流,少有浊物,在生活与处理人际关系上呈现出简单纯粹的一面,而非沧桑老成。如果有人将我此时表现出的这一面归于阅历不深,命途畅达,那其实是对我的不了解,对我的误判。 时间催人前行,人在世事悲欢中既沐清风,又饮烈酒,怎能不成长? 我生于乡村,上高中后才告别父母去往城市求学,生命里保存了十六年的乡土记忆,有生死,有贫穷,有太宰治说的“生而为人我很抱歉”的无奈,也有阿赫玛德·夏姆鲁笔下“失去了*后一块玻璃船板的海员,心中已不再相信春天”的*望。 八十年代末,父亲的几次创业都以失败告终,赔上了家中所有积蓄,他上山当了石匠。母亲为了偿还债务,开始在街头摆摊卖食杂。我出生以后,记忆是从一张饭桌开始的,两三个小碟子,盛着虾米、咸菜、鱼露、酱油,没有一道荤菜,一家人三餐都如此度过。我哥数次都将虾米、咸菜吃尽,我只好倒些鱼露、酱油到饭里,拌着吃,有时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下来了,于是幼年的我便知生活的味道咸涩不堪。 我十岁那年,身体瘦弱的母亲由于整*起早贪黑工作、思想负担过重,导致神经紊乱。夜间她回来给我们做饭,择菜时昏厥过去,菜刀滑落,咣当一声,我们立马奔向厨房,万幸刀子没有落到母亲身上。母亲醒来后,神志不清,用力咬着嘴唇,鲜血从嘴角淌下。父亲急忙叫来医生,医生开了安抚的药后,建议父亲带母亲去市里看病。那个秋夜异常冰凉,我跑到院子里,对着满天繁星,哭着祈愿,只要母亲没事,自己甘愿少活几年。 我的旧家是座用石板拼接起来的小宅子,只有一楼,异常破落,每逢台风过境,屋瓦极易被掀翻,屋内漏雨严重,摆满脸盆水桶,叮咚作响。盛夏时节,也常有蛇虫从附近田地溜到房中,父亲抓过几次,我们一家人看得心惊胆战。等我上中学后,父母决定在祖父留下的那块地皮上盖楼房,搬离旧家。父亲找来叔叔,商量买他那部分的地皮,叔叔让父亲先盖,不用提钱。结果,我们家刚盖一层,叔叔就醉酒提刀来讨债,我永远忘不了他手上那把菜刀是如何一次次逼近父亲的,那架势俨然已不把父亲当作兄弟手足。在物质金钱面前,一个家族的情感纽带就此被砍断。那年我十三岁,再也没对他喊过“叔”。 回望过去种种不堪,不是为了获得他人同情、怜悯、热泪和拥抱,而是为了寻找未来,在未来颠沛流离时能固守内心城池,使它不易崩塌。 因为年少已历经遭遭,尝过苦痛,知晓人性,洞悉世情,当我长大,天**北闯荡,便也能在狂喜时及时收敛,悲痛时止住哀伤,活得平和,趋于简单。 难以忘记为梦想奔波的时*,几近溃败边缘,如饮烈酒,此生不留,但幸好又得内心神明照耀,有光到来,打开黑暗,将我解救。 在隆冬的北京,一次次在车程漫长近似无尽的地铁上睡着了,错过了站,又一次次独自蹲在长安街边,看大马路上车来车往,周围人潮一波卷过一波,天色渐晚,高楼亮起灯,像星辰挂在铅色漂浮的低空,我对自己冷嘲道:“真是一无所有,连梦想都跟着你*累。” 那时住在一间终年*潮的屋内,墙面如渗了水一般阴冷。空间极其狭窄,只能放张*跟一副桌椅。为了进入自己理想的文化公司,我认真做着他们要求的企划,对食物和睡眠的本能需求降到*低,连高考时都没这么努力过。待了两天,出门,看见雪竟然悄悄在融化,冬天要过去了。 在出版社工作,有**,我从办公的五楼坐电梯到二十五楼送报表。领导先是不在,我回去等了半小时又过去。这回他在,正一边喝茶一边看报纸,我请他签字,他没看我,只用手指叩了下桌子一角,示意把文件放在那。下班前一小时,我去取材料,领导还在一边喝茶一边看报。我想他应该签完字了,就问他要文件,他没理我,我就想轻轻地取走报表。结果他厉声问我要干吗,我尴尬解释,他不作声。等我见到表上签字一栏还是为空时,他让我不用把材料再给他了。我顿时哑然无语,真想跟这秃头、大腹便便的男人理论,但还是忍住了气,把表格重新放到他桌上,并挤出笑容赔了不是,孙子一样退出来,跟条狗似的。那天夜里,我在*上躺了半天也没睡着,后来眼睛矫情地红了。 每*去出版社的途中,必须横穿过一条马路。两边相反的车流,呼啦啦疾驰,扬起一路的尘埃。有好几次,我都困在路的中央,像具被固定造型的**,无所适从看着如齿嚼动的车流,感觉自己就像一条渺小的过江之鲫,随时都有被煎煮啃咬的危险,而负责考勤的同事又常常打来电话,问我在哪里,催我快点快点。我看着车子前的灯,似乎那就是死神的眼睛,与我对望。我几次都双脚颤栗地穿过,拍着胸口,背后一阵发凉。也想过如果自己跑的不是时候,只是在车流间突然停下一秒,死神是不是就要带走我…… 梦想辗转数站,直到此刻,当我站在大学讲台上,才得以落定。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恐怕我还会这样来一回,在每一间红尘客栈都讨壶酒喝,在深夜兑着眼泪饮下岁月荏苒。 在电影《爱乐之城》将至结尾处,女主角Mia在面试时讲起姑妈的故事。一个女人为了融进塞纳河那*美的流光溢彩里,不惜在冬*赤足跃入冰冷的河水中。人们问她,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否还会跳下。她坚定地回答,会! 梦想与爱一样,都是世间太过迷人的东西,而我们是一群相信梦想的傻瓜。 清早自己温的粥,深夜独自饮的酒,此生悲欢,唯有内心的神明知晓。 我写下人生路途中的字字句句,关于生活,关于世情,关于梦想,不为怜悯,不为同情,不为展示,不为成为风景,只是为了抵抗遗忘。 岁月渐长出刺与光芒,愿你的苦痛、梦想与微笑都不曾遗失。别走太快,生命的土地上需要我们站一会儿,再站一会儿。 许多云飘来,一座座桥在远处,骑马看花,清风是你,烈酒也是你。 只愿在时间中,我们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成为单纯的人。 一人住,一人食,一人好好活 二十五岁,我研究生毕业,在一所大学教书。 重庆有些时*雾气弥漫,房间容易*潮。我在公寓里打开许久未翻的抽屉,会看到霉斑遍布的物件,像中年女人的脸。房间不大,忙起来的时候物品堆得四处都是,空间就显得*加狭小,我感觉自己是住在盒子里的人。 楼下是篮球场,独自站在阳台上晾衣服的时候,会看到上衣被汗水浇透的学生围在一起,打球,嬉闹。我心里羡慕他们,但回头想想,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一个人生活也挺好。 上大学时,没有太多与人交集的记忆,基本都是一个人活动,这漫长的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有时想到,觉得特别佩服自己。 大一,刚到一个新学校,加入网上的各种群里,每天通讯录里都有许多好友申请。我忙着跟他们打招呼,识记他们的个人信息。微信噼里啪啦响着。我口干舌燥,有时连喝水都顾不上。**的时间就这样悄悄蒸发了。 那时刚来异乡,夏*暑气还未消退,知了仍在树上叫嚣,城市里都是自己不认识的路牌,曲曲折折的马路,还有一边走一边大汗淋漓的人群,说着很好听但我始终听不太懂的方言。所有人都好像是在热锅上爬行的蚂蚁,而我也是其中一只,提着两包沉沉的行李,在这座离家需要两小时飞行航程的城市里跌跌撞撞,寻找着下一站收容自己的地方。 身处陌生的环境中,人常常会变得恐慌,无法安下心来思考未来的方向。所以快速融入群体成为个体寻求安全感的有效方法。 开学没多久,我就强迫自己融入身旁同学的圈子里,一起吃饭,参加社团,上网聊天,天真地觉得在这长达四年的大学生涯里挥霍这么一段时间,可以被原谅。 但我始终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而且记性不好,有脸盲症,跟陌生同学聊天都无法找到共同语言,无数次只会像商店橱窗里的塑料模特,长时间尴尬地站在角落里,看别人谈笑风生。 而网络交友在我看来,同样恐怖。大家在网上起初都还单纯、老实,会将自己真实的心情和*常生活中私人细节都毫无顾忌地展示给并不熟络的朋友看,但随后,我发现气氛有点不对了。他们中开始有人搞推销、贴“*汤文”、晒各种美食、旅行和对象间亲密的举动。你一点击,不仅会耗费一笔流量,还会使自己内心感到难*。 有次一个姑娘加我后,**热情地对我说,看了你空间里的照片后,觉得你皮肤有点黄,要注意了,过了二十岁,不管男生还是女生,每个人都需要保养的。我以为她关心我,正想发句谢谢过去。结果她直接敲了句“要面膜吗,一贴就白,****本,效果**好的”。我无言以对,随后删除了这位姑娘。 周围很快有人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小团体,而我不属于其中任何一个。我只有一个朋友,他的名字叫“孤独”。我跟自己说,做人*主要的是让自己开心,干吗硬要钻进别人的圈子里,好比两副截然不同的拼图,拿出任何一枚都无法插进对方的世界里,正所谓“圈子不同,何必强融”。 孤独没有什么不好。在人生漫长的旅途里,每个人多数时间都要自己度过。衰老、病痛、死亡、孤独,都是我们生命历经的常态,我们总要习以为常。 想通了很多问题后,人就会过得异常轻松。 我开始振作起来,不再为身旁没有人陪伴而苦恼,一个人试着跑步、吃饭、上课、泡图书馆、进电影院、玩娃娃机、坐地铁到观音桥的书店或去朝天门逛逛。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也有因为内心空虚而产生躁动不安的时候。 坐在深夜回学校的地铁里,手上的书在半途中就看完了,面对车厢里乘客们倦怠的脸和窗外漆黑的夜,顿时不知所措;从书店出来,突然天阴,下起大雨,身上却没有带伞,只能傻傻地站在大楼底下,看着从屋檐落下的雨滴和一对对从眼前撑伞走过的情侣;去参加一些讲座和分享活动,临行前,发现衣服上的扣子掉了,极其笨拙地进行缝补,几次针尖扎到手指,眼睛都红了。 遇到这些时候,我在想身旁如果有个人在就好了,可以关心自己,帮助自己,让时间过得快一点。我承认,这种臆想是一个人生活时特别容易出现的软肋。我们需要接*现实。 我也逐渐习惯一个人面对这些,也开始学着走出自己的小世界,不再耽于这种寂寞而无所适从的情绪。 旅行给我提供了一个出口。 大二那年暑假,去了清迈,住在一座殖民地风格建筑的旅馆里。盛夏炎热,从空调房内出来,整个人像一匹绸布被热气搓揉着,拧出很多水。街道上绿树浓密,旧时宫殿和寺庙都像面目和善的老者看着人来人往而不动声色。 有只孔雀站于不远处的房顶,细长脖颈上,双眼四处观望,有种天真、得意和不屑,有小孩跑去跟它打招呼,它就张开翅膀,飞向远处。 人在异域行走,如同透明的灵魂在万物间飘动,不必考虑怎样说话,不用在乎谁,这让我觉得很快乐。 后来去过太平洋中的离岛兰屿,招待我的是一位达悟族大叔。船靠近港口的时候,他就开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来接我了。他说自己一年到头很少接待像我这样的单身客人,其他几乎都是组团来玩的朋友或者成双成对的情侣,他问我是不是失恋了。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兰屿天将破晓时的景色异常壮观,云霞从深沉的墨色转为幽幽发紫,很快变成暗红,随即又渐次明朗鲜红,天色也由暗蓝变成深蓝,再到*出后的浅蓝,无比奇异瑰丽。 我在窗前,目睹这一切。光很快照射过来,面颊渐渐红了,有些烫,但我感到舒服,发现人在某一刻真的能够与自然达到交融的状态。 也曾在丽江古城的四方街深夜兜兜转转,找不到回酒店的路。那时人潮已经离散,店铺大都打烊,只剩下酒吧的摇滚乐在我无法寻觅的方位响起。 我蹲坐在黑夜的角落里,观察这座古城,发现它在褪去商业气息后,显得尤为荒凉。身处其间,仿佛来到深夜无灯的旷野上,有风从肩上抚过,我却不知道它从哪里吹来。一切冷寂,如烟火燃放后满地散落的灰烬。 我并不害怕,反而*清楚自己的存在,内心也不慌张,而是盛满了安宁。 在途中,我开始享*与人交流的过程,不再封闭自我内心,试着伸出手心去触摸这个世界的温度。 一路上,遇见很多人,有在火车上因为丈夫**而失声痛哭的女人,有站在村口望着过路人、眼神中透出一种期盼与失望的留守孩童,有在地铁里读玛格丽特·杜拉斯《**》的年轻男子,有在菜市场里突然忘记自己要买什么回去的白发老人,有求职不顺用*后一点积蓄来旅行的大学毕业生……我与他们聊天,倾听他们的故事。问题几乎都流于世俗层面:婚姻、爱情、工作、教育、衰老等。碍于阅读、经验有限,我只是聆听,给予安慰的话语或微笑,不做过多阐述。 *常交际中,多数人都愿意将言语深藏于内心,不轻易表达,怕在对方眼中显得浅薄,又怕一语不慎,被误判,歪曲。但因为彼此都是短暂相逢的旅人,之间的交往并无目的,所以双方常能坦诚相待,倾倒内心深藏的秘密,为了拥有那么一刻的自由。 所有人都有悲苦,在表面粉饰的浮华下,尽是无人侧目的千疮百孔。了解别人走过的路途,听他们说话,探测人世的深渊,借此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在路上,我们不是去看别人,而是来看自己。 在通常认知中,人是群居动物,但个体的独特性又决定了我们孤独的属性,所以生而为人,真是矛盾。经过成长,我逐渐跟孤独和解,不再觉得它是一种痛苦,反而已把它当成自己的朋友。一个人享*孤独的过程,是内心逐步清澈、沉静、自在、安定、干净、清醒的过程。 我现在住在学校旁的公寓里,五十多平方米的空间有些小,我经常会通过挪动家居,打扫及整理角落里的物件,使它显得空旷。花开的时节里,会去后山折些花枝回来,插在瓶中,用清水养。植物要的东西很少,活得单纯。窗明几净,看得清屋外的四季交替。 早晨从一杯柠檬蜂蜜水开始,配一块糖分较少的面包。**尽量吃得少些,多是简单清淡的素食,感觉身体略微饱足就可以,这样人就显得轻盈,不笨拙。 在温度适宜的夜晚出去慢跑,瞥见月光下盛开的海棠,无香,却美。回到宿舍洗完澡,拿出文友从远方捎来的玫瑰花饼,不急着吃,只闻一闻,便感到满足。之后备课,睡前再翻几页书。生命中没有什么事值得我们迫切去做,所有迫切的事都已过去。 也曾想过自己年老后的生活,一个人居于山中,栽种,吃茶, 养猫,听钟,煮雪,写字,看书。离俗世远,与自己的内心近。*影西斜,岁月沉稳朴素。当然,二十五岁的我做这样的设想是有些遥远。 天冷时,我常常爬上顶楼。 夜晚的走廊在漆黑中变得异常空旷,鞋底触碰地板的声音格外响亮。站在一扇窗前,轻轻推开它,冷风夹杂着水雾向我迎面扑来,空气显得冷冽而清新。 我呼出一口气,看着它缓缓消散。想起研究生毕业典礼那天,母亲在电话里对我说的话。 “人生道途,险阻重重,你总得一个人面对无尽风霜。我们能陪你走过的仅是短暂的一程。从**算起,你的余生还很漫长,需要自己好好度过。” 以梦为马,随处可栖 独自一人在灯下撰写论文,夜过四*,好不容易可以睡下,却被微信上同学发来的信息提示音打扰。临近毕业,怕年级上有急事,睡前手机不敢关机,夜夜几乎都在紧张与不安中度过。 即刻打开看了一眼信息,原来只是有人发了个晚安的表情,自己瞬间松了口气。 我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像夏天里一株易被晒伤的植物。*子忙忙碌碌,如同厚实的墙,越砌越高。 在研三下学期,我被时间推到墙角,整个人像机器一样活着。不停查阅图书,收集材料,撰写章节,又不断推翻原先的结论,修改大量的段落,好几次整个人都累得趴在图书馆的木桌上,睡了很久很久,直到有同学过来轻轻碰了一下我的后背,问我身旁的空位有人吗?我木讷地摇摇头,连话都不会说了。 有时很想一口气就拉下此刻生活的闸门,去一个没有人认出自己的地方,趿着拖鞋在自由空旷的夏天原野上奔跑,重温阔别已久的曼妙时光。 以前每次升学考试结束,我都会给自己安排一场漫长的旅行。到海边的渔村去,看着潮涨,吹着海风,太阳东升西落。那片海**大,大到有时一边在下雨,一边又似乎在出太阳。我感*着潮湿,也被炙热的光所照耀,瞬间懂得了人与自然都有可以和善共处的矛盾。 风一阵一阵吹来,我留长的刘海飘起来了,我宽松的短袖被撑起来了,我像是云,又像是帆,即便有引力在拉扯我的脚踝,但我仍觉得和风邂逅的那一刻自己没有拘束,无比自由。如果一生都能如此飘散,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 幼年时也到过海边,和伙伴们一起在祖父带领下玩闹嬉戏。祖父一生郁郁不得志,看海成了他常做的事。当我们踏着浪花越走越远时,祖父立马将我们喝住,说,大海表面平静,底下实则暗涌遍布,**危险,快回来快回来。 那时少不*事,不明白其中亦有深意,如今想来,知道了人世与海皆是如此。只有潜入深海的人才知海底漆黑,动荡不安。当我们无法获知隐藏在其中的危险时,会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海给了你我敬畏它的缘由。 很多读者常问我,自己看不到海又想感*海的空旷与自由,应该怎么做。我的回答是,给自己一张*。夜里,打开窗,关上灯,想象黑暗的潮水已升至*板下,载动你,前往月光下的海。 风吹动着树,是涛声。远处忽隐忽现的路灯,是星辰。海始终都在你身旁,伴你入眠。每当疲惫的身体与柔软的*融为一体,我便即刻入睡,这是我在**中感觉*幸福的时刻。 很多时候在路上,醒来后也忘了自己究竟在哪里。列车不断开过,人们来了又走了。没有谁会真正停下来,看着这个匆忙而又空虚的世界。一群上班的人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新闻,或看看表后左顾右盼。结伴上学的学生跑过,偶尔可以捡拾到他们落在风里的声音,谈论着*近流行的歌手、电影、学校的午餐、自己暗恋的人。 我们的生活似乎总被一种看不到的庞然大物追赶,列满计划又常常到头一场空,耗空青春的身体,滞留下无法排解的疲倦。有几次,不知道开往何处的地铁进站了,我跨上去,随它前往哪里,有时漫无目的才像是一场旅行。我不知道前方何处,我只知道现在是夏初,去哪里都可以。 二十岁后,我到过很多城市,住过很多朋友提供的房间,只是进行简单的打扫,清理器物,内心便和房间一样舒适。自己从来都是一个不想有多余累赘的人。买错的书籍、已不再适合穿戴的衣物饰品、即将过期的食物都毫不犹豫地从生活中移除。所以*常不会经常跑去商场购物,尽可能做到人生从简,惜物惜福。 也常与患有抑郁、失眠症状的友人聊天,以平静淡然的语气诉说衷肠,反复提到“简单生活”的字眼。面对他们,我千百次告诫自己不能施以同情、怜悯目光,在浮躁而压抑的时代,谁都一样,不堪一击。现实肉身,尽是千疮百孔,人生长路也遍布深渊暗河。 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烦恼、意外、离别、死亡都像不速之客光临我们生命中的不同阶段,若是背负太多执念与愁苦,人生是过不好的。诚如《金刚经》中所言:“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世事虚妄,造次颠沛,人在其中,不应花太多时间去争夺,去猜忌,去后悔。倒空内心的残羹冷炙,轻装上阵,不问前程与来路,人生便会好过很多。 愿你迷路在花香弥漫的树下,有梦为马,随处可栖,不慌不忙地去寻找生命的出口。 做个明媚的人,过刚刚好的生活 我就职的学校对老师的管理十分严格,主要一点是体现在*常考勤上。 有老师只因上课迟到二十分钟,就被调离岗位,从“教师岗”变为“保安岗”,其意图明显,是希望此类老师主动请辞。还有老师期末被安排监考,因为有事不能来,就请学生代为监考,结果被学校查到,该老师就被记为一次重大教学事故。 我每次想到这些,都提心吊胆,生怕出差错而丢了自己**看重的**份工作。刚来的**学期,我常常半夜惊醒,起来检查自己的教学材料,确定第二天的上课信息。 有一次,我起身,睡眼惺忪地找资料,翻遍了卧室,又跑到客厅,*后还钻进厨房,愣是没找到。我有些着急,又找了第二遍,仍旧无果。这时一甩头,看见桌上的闹钟,针脚迈过了1点,我哈了下嘴巴,太困了。我放弃了第三遍寻找,身心疲惫躺在*上,想睡,但内心的害怕、紧张又使自己无法入睡。我像枚失去针尖的图钉被搁在*上,窗外的月光把我照得锃亮。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包括阳台在内55平方米的面积里,找一份材料都这么费力?我定好闹钟,把醒来时间由平常的早上六点半提前到了五点钟,我要用一个半小时好好翻翻这个屋子的每个角落。 清晨,我在简单的洗漱之后开始忙活了。秋末,天色未亮,我打开了房子里全部的灯。这下把自己平常生活的空间看得清清楚楚:大大小小的物品横七竖八地摆放着,把这儿堆得满满**。*边是下晚课回来后随手撇下的大衣,下面压着前两天未清洗的衣物;沙发上是取回快递后没有及时扔掉的箱子和塑料包装袋;墙角有办完社团活动没舍得扔的广告板;书架上是一沓取出后就没归类整理的图书,它们歪歪斜斜放着,稍微一动好像就会从架子上摔下来;还有充电器、数据线、发票、纸张散落在房间四处。 突然间,才发现自己平常除了应对学校里的事情,都很少把心思放在家中物品收拾上,现在要从这繁杂的空间里找寻自己想要的东西,真有点难度,耗费的时间也要比自己预想的长。而这些,都得怪自己。 以前在老家时,我有点讨厌我妈,她有洁癖,见不惯家里有任何一点脏,成天忙着收拾,一个又一个的房间是她的病。那时的我,还处在叛逆期,有时故意刁难她。东西找不到了,就全赖到她头上,“干吗要收拾我房间,被你这么一倒腾,我都找不到自己东西了!”我生气地说。 我妈火气也不小,劈头盖脸地说了我一通:“你也不瞧瞧自己卧室,又脏又乱,都成狗窝了,我不帮着收拾,半夜老鼠就得钻你被窝了!”说完,她就**神奇地从某个抽屉里取出我想要的东西,她对我的每件物品如数家珍,一清二楚。 现在想起来,我真得对自己向我妈发火这事儿认个错。她在*常生活里实践着收纳物品的能力,而我不仅没有学到,相反,还嫌弃她。现在自己一个人开始生活,经历了痛,*过了苦,才明白这些。 得到或占有并不是幸福,有时它们甚至会成为一种负担,让我们在生活中喘不过气来。 同事阿风就住在我家附近,有时傍晚从学校回来,会看到他站在阳台上给他栽的花卉浇水、除*、施肥。他很爱笑,常常我还没看到他就先听到他的招呼。我抬头,就看见这么一个身形清瘦、理着板寸头、笑容和善的人,被黄昏涂上一层**明亮的色彩,像站在旷野上的人。 我去过阿风的家,他跟我一样,都是一个人住。他家房子的户型和我的相似,但每次我走进去,总觉得他那里异常空旷。客厅里只有一盏挂灯,一排沙发,一桌两椅;卧室中是一张单人*,书桌挨着窗户,桌上有一个相框、一束瓶中花及几本摆放整齐的书;打开壁柜,空空荡荡,不像我家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盒跟超市塑料袋。 阿风比我入职早,工资方面比我高很多。当我看到他家的配置,有点被逗乐了,笑着跟他说:“你啊,别太省了,多买点东西回来,你家太空了。” 阿风看着我,只轻轻地说了一句:“够了就行,我不想要太多东西,我只想生活足够简单,这使我快乐。” 那次听阿风这么一说,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在逝去的许多*子里,我在被物质重重包围中,好像没有快乐可言,所谓的“富足”只停留在物品簇拥的表面,是一种拥挤,甚至是一种窒息。真正向往的精神原野无比荒芜。 当阿风一次次打电话约我去爬山或散步的时候,我正在取快递;当阿风在阳台上跟我打招呼的时候,我正提着从超市买来的打折商品气喘吁吁往家走。我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否真的对我有用,我只是享*着当时拥有它们的那种感觉,像是在寻找一种被物质环抱的安全感。但拥有就是幸福吗? 当我在路上汗流浃背、跌跌撞撞地搬回一堆物品时,我幸福吗? 当我一大早就得起来用本来可以睡觉的时间找一张表时,我幸福吗? 当我看着此刻房间里堆满了摆放无章、又脏又乱的杂物时,我幸福吗? 答案是否定的。 在这个极速飞奔的时代里,许多人都以物质作为自身信仰,他们表面上都乐于享*生活中物品带来的充实感,却忽略了内心的承*能力,导致自己痛苦抑郁也无法知道原因。我承认我曾经也是其中一员。 但现在,我领悟到了:世间万事都讲究一个度,过度地拥有或占有,并不能得到幸福,它只会让你感觉困顿、疲乏、难*,活得不自在,容易丧失自我,而成为物质的附庸、奴隶,使你远离那些原本属于自己的美好与快乐。 当下,多数人都在负重生活,世界于我们而言,仿佛就是一台没有生气、无休止运行的机器,我们总有种错觉,自己会在被动中度过一生。 所以及时放下,是我们需要学会的姿态。扔掉无用的杂物,清空内心的房间,重拾轻盈的自我,回归简单的生活。 当我们能够及时审视自我,懂得简化人生,千头万绪也会被我们梳成白马柔顺的鬃毛。 愿你能做个明媚的人,过自己刚刚好的生活。 ★潘云贵的作品文字灵动清丽,情蕴厚实丰满,读来真是一种享*。他把文字绘成了一幅幅的画,编织成了一件件的工艺品,带给人的是赏心悦目、爱不释手。 ★潘云贵用沉稳的笔触,讲述了作为**批90后大学教师的自己面对理想与生活,一段难以割舍的心路历程,带着青春特有的色彩与思考,诗意华丽、忧伤而又治愈,*多时候让人感*到的是纯净明亮。一如他所说,世间霜寒露重,让晴朗成为你心底**的天气。 ★《清风烈酒后,愿你终能懂自己》是潘云贵2018年全新作品,得到了中国汉字听写大会、成语大会双料**彭敏,十点读书创始人 林少,冰心奖大奖得主、畅销书作家两色风景,《爱格》人气签约作家吕亦涵等大咖的倾情**,他们与你们一起,阅读青春、阅读梦想,为不可限量的未来,齐力鼓掌! ★走过很多桥,看过很多云,青春扬尘,十年一刻。命运安排我们到这里,时间刚刚好。《清风烈酒后,愿你终能懂自己》——敬往事一杯酒,赠余生以清风;未来迢迢,我们在与自己重逢的路上变得*好。 ★随书附赠作者亲自制作的风景明信片4张+手绘漫画明信片2张。 **阅读:《姑娘,你野心勃勃的样子真美》《如果你无所畏惧,世界会加倍赏你》《心若向阳,无谓悲伤》《时光柔软,小心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