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连·葛雷的画像(译文名著精选)

道连·葛雷的画像(译文名著精选)
作者: (英)王尔德|译者:荣如德
出版社: 上海译文
原售价: 27.00
折扣价: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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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32752577

作者简介

王尔德(1854—1900),19世纪生于爱尔兰的文学奇才,在诗歌、童话、戏剧、小说和批评诸领域都有骄人的成就。

内容简介

第一章 画室里弥漫着浓郁的玫瑰花香,每当夏天的微风 在花园的树丛中流动,从开着的门外还会飘进来紫丁 香的芬芳或嫩红色山楂花的幽香。 亨利·沃登勋爵躺在用波斯毡子作面的无靠背长 沙发上,照例接连不断地抽着无数支的烟卷。他从放 沙发的那个角落只能望见一丛芳甜如蜜、色也如蜜的 金链花的疏影,它那颤巍巍的枝条看起来载不动这般 绚丽灿烂的花朵;间或,飞鸟的奇异的影子掠过垂在 大窗前的柞丝绸长帘,造成一刹那的日本情调,使他 联想起一些面色苍白的东京画家,他们力求通过一种 本身只能是静止的艺术手段,来表现迅捷和运动的感 觉。蜜蜂,有的在尚未刈倒的长草中间为自己开路, 有的绕着枝叶散漫、花粉零落的金色长筒状忍冬花固 执地打转,它们沉闷的嗡嗡声似乎使凝滞的空气显得 更加难以忍受。伦敦的市声,犹如远处传来的管风琴 的低音,隐约可闻。 画室中央的竖式画架上放着一幅全身肖像,画的 是一个俊美出奇的青年。保持一小段距离坐在它前面 的就是画像的作者贝泽尔·霍尔渥德。若干年前他突 然不知去向,一度闹得满城风雨,引起许多离奇的猜 测。 画家看着他以如此精湛的技巧反映在作品中的这 个风姿秀逸的形象,脸上浮起了满意的笑容,而且这 笑容仿佛要再多滞留一会儿。可是他霍地站起身来, 闭上眼睛,用手指按住眼睑,仿佛要把一个奇异的梦 境羁留在脑际,生怕自己从中醒了过来。 “这是你最好的作品,贝泽尔,超过你过去所画 的一切,”亨利勋爵懒洋洋地说。“明年你一定得把 它送到格罗夫纳去展出。皇家美术院太大,也太俗气 。我每次去那儿,不是人多得叫你看不见画,就是画 多得看不见人。前一种隋况很讨厌,后一种隋况更糟 糕。格罗夫纳的确是唯一合适的地方。” “我不想把它送到任何地方去,”他回答时脑袋 朝后一仰的独特姿势,当年在牛津常常被同学们取笑 。“不,我哪儿也不送。” 亨利勋爵扬起眉毛,透过一个个淡蓝色的烟圈诧 异地望着画家,从他抽的那种掺有鸦片的烈性烟卷中 冒出的烟,正盘成奇形怪状的螺环袅袅上升。“哪儿 也不送去?我亲爱的朋友,这是为什么?究竟什么原 因?你们这些画家真是陉人!你们为了成名什么都干 。一旦出了名,又觉得是个负担。你这个傻瓜,世上 比被人议论更糟糕的事隋只有一桩,那就是根本没有 人议论你。这幅画像可以使你凌驾于英国所有的年轻 人之上,并且使老头儿们十分妒忌,如果老头们还能 激动的话。” “我知道你会笑我,”他答道,“可是我确实不 能把它拿去展出。我在这里头倾注了太多自己的东西 。” 亨利勋爵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放声大笑。 “是的,我知道你会笑的;反正事隋确确实实是 这样。” “倾注了太多自己的东西!说真的,贝泽尔,我 过去不知道你是这样自命不凡。凭你这刚强的粗线条 面孔和煤一样黑的头发,我实在看不出你跟这个仿佛 用象牙和玫瑰花瓣做成的阿多尼斯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是啊,我亲爱的贝泽尔,他是一个那喀索斯;而你 ,诚然,你的表情是充满理智一类东西的。可是,理 智的表情在哪里露头,美,真正的美就在那里告终。 理智本身就是反常的,它会破坏任何一张容貌的和谐 。一个人一坐下来动脑筋,我们看到的就只有他的鼻 子、前额,或别的可怕的东西。请看那些从事需要高 深学问的职业且有成就的人,他们简直难看极了!当 然,神学家是例外。不过他们是不动脑筋的。一个主 教到了八十岁还在讲他十八岁时被灌输的那一套,看 起来自然讨人喜欢。虽然你始终没有告诉我,你这位 神秘的年轻朋友叫什么名字,可是他这幅肖像确实叫 我着迷。他从来不动脑筋,我对这一点深信不疑。他 是一种没有头脑的、美丽的生物;冬天无花可赏的时 候,夏天需要让脑子清爽一下的时候,最好有他在眼 前。贝泽尔,不要自作多情了:你一丝一毫也不像他 。” “你不懂得我的意思,亨利,”画家说。“我当 然不像他。这一点我非常清楚。其实我也不愿意像他 。你不以为然吗?我对你说的是真话。才貌出众的人 多半在劫难逃,这样的劫数好像总是尾随着古今帝王 的踉跄的脚步。普普通通的人倒更安全些。在这个世 界上总是丑人和笨伯最幸运。他们可以舒舒服服地坐 在那里看别人表演。纵使他们不知道什么是胜利,至 少不必领略失败的滋味。他们的日子本是我们大家应 该过的那种日子:安稳太平,无所用心,没有烦恼。 他们既不算计别人,也不会遭仇人暗害。你有身份和 财产,亨利;我有头脑和才能,且不管它们值得几何 ;道连·葛雷有美丽的容貌。我们都将为上帝赐给我 们的这些东西付出代价,付出可怕的代价。” “道连·葛雷?这就是他的名字?”亨利勋爵问 ,同时从画室的一端向贝泽尔·霍尔渥德走过去。 “是的,这就是他的名字。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 的。” “那又为什么呢?” “哦,我说不上来。我如果非常非常地喜欢谁, 我就从来不把他们的名字告诉任何人。这有点儿像把 他们部分地出让。我现在变得喜欢秘密行事了。这大 概是能够使现代生活在我们心目中变得神秘莫测的唯 一办法。哪怕是最平常的事情,只要你把它隐瞒起来 ,就显得饶有趣味。现在我要是离开伦敦,我决不会 告诉家里人上哪儿去。我要是告诉了,我就会觉得索 然无味。这也许是一种愚蠢的习惯,但不知怎么的好 像能使一个人的生活平添许多罗曼蒂克的气氛。你大 概觉得我这种行为荒唐透顶吧?” “一点儿也不,”亨利勋爵回答说,“一点儿也 不,我亲爱的贝泽尔。你好像忘了我是个已经结婚的 人,而结婚的唯一美妙之处,就是双方都绝对需要靠 撒谎过日子。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妻子在什么地方,我 的妻子也从来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们见面的时候, 比如一起在别处吃饭,或者到某一公爵府去拜访,反 正偶尔见面的时候,我们总是相互编造种种再荒谬不 过的假话,而面部的表情却是再正经不过的。在这方 面,我的妻子是很高明的,实在比我高明得多。她从 来不会在日期上颠三倒四,而我却常常如此。不过她 即使识破我的谎话,也从不吵闹。有时我巴不得她吵 闹一场,可她只是把我取笑一番了事。” “我讨厌你这样谈你的家庭生活,亨利,”贝泽 尔·霍尔渥德一面说,一面往通向花园的门那边踱去 。“我相信你实际上是个很好的丈夫,不过你硬是以 自己的美德为耻辱。你是个怪人。你从来不说正经话 ,你也从来不做不正经的事。你的玩世不恭无非是装 腔作势。” “保持本色才是装腔作势,而且是我所知道的最 令人讨厌的装腔作势,”亨利勋爵笑着高声说。这两 个年轻人一同走到了花园里,在一丛高大的月桂树的 遮荫下面一张长竹凳上坐定。阳光从光滑的树叶上溜 过。一些白色的雏菊在草丛中摇曳。 在一阵沉默之后,亨利勋爵掏出他的表来。“我 恐怕该走了,贝泽尔,”他喃喃地说,“在我走以前 ,我还是要你回答刚才我向你提的那个问题。” “什么问题?”画家问,眼睛仍盯着地上。 “你明明知道。” “我不知道,亨利。” “好吧,我告诉你我指的是什么。我要你向我解 释,你为什么不愿意展出道连·葛雷的肖像。我要知 道真实的原因。” “我已经把真实的原因对你说了。” “不,你没有说。你说因为那里边有太多你自己 的东西。这完全是孩子气的说法。” “亨利,”贝泽尔凝视着他的脸说:“凡是怀着 感情画的像,每一幅都是作者的肖像,而不是模特儿 的肖像。模特儿仅仅是偶然因素。画家用油彩在画布 上表现的并不是模特儿,应该说是画家自己。我不愿 展出这幅像,是因为我担心它会泄露我自己灵魂的秘 密。” 亨利勋爵笑了起来。“那是什么秘密?”他问。 “我来告诉你吧,”霍尔渥德说,但是他脸上现 出了一种困惑的表情。 “我等着听呢,贝泽尔,”亨利勋爵向他看了一 眼敦促道。 “哦,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谈的,亨利,”画家说 ,“恐怕你未必能理解。很可能你不会相信。” 亨利勋爵微微一笑,他俯身从草丛中摘下一枝粉 红花瓣的雏菊,拿来细心观看。“我确信我能理解, ”他说,一面凝视着那个像是用白羽毛镶边的小金盘 ,“至于信与不信,我可以相信任何事情,只要那是 完全不足信的。” P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