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北方文艺
原售价: 36.00
折扣价: 25.90
折扣购买: 象之背
ISBN: 9787531731207
秋元康,作词家。高中时代开始作为广播作家崭露头角,自己制作了“THE BEST TEN”等数个节目。1983年以后,作为作词家,以《川流不息》、《最后的河川》为主,创作了数量众多的热门歌曲。现在,他负责综合制作偶像组合“AKB48”。2007年就任京都造形艺术大学副学长。第一部长篇小说《象之背》在2007年秋天改编成电影。
走出房间,我去了走廊尽头的吸烟室。一个人也 没有。点着七星烟 吸了一大口,头脑清醒过来。误诊!绝对是误诊!确 实,这几个月一直 腰酸背痛的,那是连着玩高尔夫和打麻将的缘故。 PET影像上像污渍似 的一片片黑点,应该是烟油。我抽起烟来依然觉得很 香不就是证据吗? 再做一次检查吧,去其他医院……和平时不同,烟还 剩一大截就被我放 到烟灰缸里掐灭了。想着那些不太可能成立的根据, 我感到自己更加悲 哀了。这时,衬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美和子。 “真少见啊。你把电话打到手机上来……” “你才稀奇,在工作时间接电话。” “正好在吸烟室抽烟呢。就是碰巧了。有事儿? ” “检查结果出来了吧?!” “啊,出来了。” “怎么样?” “没事。” “是吗,太好了。” “就为这点事来电话?” “早想到你会这么说。只是有点担心。少抽点烟 吧。” “嗯……” 本想过了年把烟戒了,现在想想有些可笑。美和 子好像要说点什 么,我也想说点什么,但两个人都没找到合适的话茬 儿。停了那么一会 儿,美和子说“那我挂了啊”,就先把电话挂断了。 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如果不是特别着急的事, 夫妻俩打打电话说 说话已经非常罕见了。那是因为,虽然是夫妻,但各 自被工作、家务和 育儿等等生活追赶着,而且即使有要说的话,也总以 为还可以以后再 说。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从忐忑不安、紧张焦虑的男 人与女人的关系成 为夫妻,不久就几乎可以百分之百地预见对方的行动 和想法,变成没有 性别之分的家人。所以,很平静也很舒服。 在电话挂断前的那一瞬间,我有一股冲动,想把 一切都告诉美和 子,想让她和我一起为这误诊愤怒。美和子是个敏感 的女人。不对,只 要是妻子,无论是谁都对丈夫有着特殊的嗅觉。恐怕 她对我的检查结果 感到了某种无法形容的不安吧。迄今为止我做过无数 次的体检和精密检 查,美和子从来没有为了问结果把电话打到公司来过 。只限今天。而这 越发让我感到这件事的真实存在。我为什么不能对美 和子坦率些呢?是 因为不想让她担心?不知对电话那头有些语塞的美和 子如何说起?现在 的我,还没有力气安慰美和子?答案是,所有这些。 我说谎了。对老婆说过数不清的谎,但说这么大 的谎还是第一次。 甚至命运都为之改变的谎。而且,现在在电话里说谎 这件事,让我决定 一直把谎说下去。对美和子不说,对俊介和晴香也隐 瞒下来吧。反正如 果按医生说的话,也就是半年的谎言。但是,能够一 个人孤独地忍耐到 什么时候,我却对自己没有自信。 工作是做完了,虽然连去喝一杯的心情也没有, 但明天工作结束以 后,部里的年会是不得不参加的。对于有这种想法的 自己,我不由得苦 笑了。已经被宣布只剩下半年,但还是不得不参加的 年会到底是什么? 迄今为止,我就是“不得不”过来的,而我感到它正 在土崩瓦解。所谓 的人际关系,是在有未来的前提下才成立的。 JR中央线的车厢比平时要空,多数上班族在这个 时候不会直接回家 吧?!虽然有空座,但不知为什么我却站到了车门边 上。不想坐。窗外 每日看惯了的街景穿梭而过。我望着玻璃中映出来的 自己的脸。 “半年算是个参考值吧。” 那个叫松井的年轻医生禁不住我无声的追问这样 答道。个人差异、 医疗局限、未知数等等,不需要这些开场白。只要一 个大概的数字。半 年而不是6个月,我觉得半年这种说法仿佛有某种别 的含义。到了这个年 龄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死亡,如果被告知只剩下半年生 命,你会怎么办? 也曾心不在焉地问过自己。如果是酒桌上的“假设… …”话题,我也能 给出一个巧妙的回答吧。但是,如果没有那个假设, 事情就不一样了。 我重新问了一次自己: “留下来的家人怎么办?” “工作怎么办?” “出席不了女儿的婚礼了吗?” “看不到北京奥运会了吗?” “别说是还没到父亲去世的年纪,我连49岁生日 也赶不上了吗?” 心脏像打鼓似的,呼吸急促起来,喘不过气来, 因对突然到访的死 亡的恐惧,我坐立不安、手足无措。我不由得一下子 抓住门边的把手。 我要死了吗?为什么,偏偏只有我还剩下半年?太不 公平了吧!一股无 法对别人述说的愤怒涌了上来。 我凝视着自己映在玻璃上的脸。像这样仔细地凝 望自己的脸,已经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想,从长满青春痘的中学时代 以来就再没有过。 男人,在不知不觉中成长,靠别的事情而不是靠镜子 了解自己的脸。我 明白了世界上最大的孤独,就是不被别人觉察的孤独 。 在N站下车后,我没有坐车站前的出租车,而是 步行穿过商店街。 人一上岁数,有时候就会认为不走路是地位的象征。 我在必须考虑身体 健康的时候往往以出租车代步,这样就没有借口说明 天的健康这个那个 的了,而现在突然又想走路了,我挺别扭的吧。虽说 时针不会因为我走 路就转得慢一些……天气比原来想的还要冷,我不由 得用两手拉紧了大 衣的前襟。也许明天会下雪吧。 傍晚7点以前在这一带转悠才发现,景色与深夜 出租车里看到的全 然不同。咦,在这种地方?商店街的尽头有一个两间 屋子那么宽的小豆 腐作坊。好像只有老夫妇两个人在经营,大概是用传 统的方法做的豆腐 吧,浸在店前面的不锈钢水槽里。不是生意很火的那 种豆腐店,美食家 杂志肯定也没提到过,也就是错过了站前大超市的客 人和附近的老客户 手里端着锅来买那种程度。恐怕老夫妇的孩子们也不 抱什么特别的希望, 都独立了吧,两人也就想着把自己的饭钱赚出来就好 。荧光灯照射下的豆 腐,仿佛在诉说着几十年来,从一大早就开始忙碌的 老夫妇的辛劳。P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