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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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听见她高跟鞋踩在小路上重重的脚步声，快到门 口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用手撩开脸上的头发。她身穿 一件带有大粒纽扣的夹克，内搭紧身小裙，太阳镜别在头 上，干练精致，一看就不是邪教教徒或者工党党员，倒像 是一个记者，而且不是普通的记者。她是我今天的第二个 客户，本周的第四个，而今天才星期三。我猜她一定会说 ：“抱歉，百忙之中打扰您了。”他们全都这么说，脸上 还带着那种愚蠢的表情，仿佛他们真的在意似的。 我等着看她会不会再按一次门铃。今天早上到访的男 的没有再按，有的人显然特别讨厌按门铃，他们恨不得刚 摁完就走开，迈开大步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车子里，然后消 失得无影无踪。他们会跟老板汇报，说自己摁过门铃，但 她不在家。 然而，她却再次摁响门铃。我的心中升起一丝怜悯。 接着，她梆梆梆地大声敲着门，像警察那样。她看到我透 过窗帘的网眼看她，对我咧嘴一笑，按我母亲的话说，是 好莱坞式的微笑。接着，她再次敲起门来。 等我开门的时候，她从台阶上拿起一瓶牛奶递给我， 说道：“您不会是想把它扔在外面吧，会坏掉的。我可以 进来吗？您有空吗？” 我紧张得喘不上气来，更别提开口讲话。她再次抿嘴 一笑，歪着脑袋说道：“我是凯特，凯特·沃特斯，《每 日邮报》的记者。” “我是——”我张开口，才突然意识到她根本没问我 的身份。 “我知道您是谁，泰勒女士。”言外之意便是：我知 道你的故事。“咱们别在外面聊了。”不知怎的，她竟然 边说边走了进来。 就在我被局面的转变惊愕得说不出话的空当，她已经 把我的沉默当作默许，拿着一瓶牛奶走进我家厨房，甚至 还给我倒了一杯茶。我只好跟着她走了进去——我的厨房 本来就不大，我们俩进去后就更显拥挤，只见她手忙脚乱 地把我的水壶接满水，然后打开所有橱柜翻找茶杯和白糖 。我只能傻站着看她忙活。 她东拉西扯地谈论着我的厨房：“这个厨房看起来好 新好可爱啊——要是我家的厨房也能像这样就好了。是你 们自己装修的吗？” 表面上看起来，我们是在像朋友那样聊天，但我却觉 得，与其说我是在跟记者谈话，倒不如说是在被警察审问 。“想想这有多痛苦，这样的审讯。”我丈夫格兰曾这样 说过，不过，实际并非如此。 我说：“是啊，我们把门刷成白色，将把手刷成红色 ，这样显得清爽干净。”我居然站在家里跟一个记者谈论 自己的厨房，格兰这样做还差不多。 她说：“是从这里走吗？”我帮她打开通向客厅的门 。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希望她出现在这里——我甚至不确 定自己真实的想法。此时此刻，提出异议自然有失妥当— —她已经坐下来，手里捧着一杯茶跟我聊上了。太滑稽了 ，我居然开始享受专注的状态。如今，格兰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