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四川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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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41141935
郑振铎,1898年12月19日生于浙江温州,原籍福建长乐。我国现代杰出的作家、文学史家、艺术史家、文物考古学家和翻译家。 1919年参加五四运动并开始发表作品。笔名西谛、CT、郭源新等。五四运动爆发后,曾作为学生代表参加社会活动,并和瞿秋白等人创办《新社会》杂志。1920年11月,与沈雁冰、叶绍钧等人发起成立文学研究会,并主编文学研究会机关刊物《文学周刊》。1923年1月,接替沈雁冰主编《小说月报》,倡导写实主义的“为人生”的文学。大革命失败后,旅居巴黎。1929年回国。曾在生活书店主编《世界文库》。1932年,《插图本中国文学史》出版。抗战爆发后,参与发起“上海文化界救亡协会”,创办《救亡日报》。和许广平等人组织“复社”,出版《鲁迅全集》、《联共党史》、《列宁文选》等。抗战胜利后,参与发起组织“中国民主促进会”,创办《民主周刊》。1949年以后,历任文物局局长、考古研究所所长、文化部副部长等职。 、 11958年10月17日,因飞机失事遇难,年仅50岁。 一生著述宏富,主要著作有《文学大纲》、《中国文学论集》、《中国俗文学史》、《插图本中国文学史》等。创作有小说集《家庭的故事》、《取火者的逮捕》、《桂公塘》,散文集《佝偻集》、《欧行日记》、《山中杂记》、《短剑集》、《困学集》、《海燕》等。
蝉与纺织娘 你如果有福气独自坐在窗内,静悄悄的没一个人 来打扰你,一点钟,两点钟地过去,嘴里衔着一支烟 ,躺在沙发上慢慢地喷着烟云,看它一白圈一白圈地 升上,那么在这静境之内,你便可以听到那墙角阶前 的鸣虫的奏乐。 那鸣虫的作响,真不是凡响;如果你曾听见过曼 杜令的低奏,你曾听见过一支洞箫在月下湖上独吹着 ,你曾听见过红楼的重幔中透漏出的弦管声,你曾听 见过流水淙淙由溪石间流过,或你曾倚在山阁上听着 飒飒的松风在足下拂过,那么,你便可以把那如何清 幽的鸣虫之叫声想象到一二了。 虫之乐队,因季候的关系而颇有不同,夏天与秋 令的虫声,便是截然的两样。蝉之声是高旷的,享乐 的,带着自己满足之意的;它高高地栖在梧桐树或竹 枝上,迎风而唱,那是生之歌——生之盛年之歌,那 是结婚曲,那是中世纪武士美人的大宴时的行吟诗人 之歌。无论听了那叽——叽——的曼长声,或叽格— —叽格——的较短声,都可同样地受到一种轻快的美 感。秋虫的鸣声最复杂。但无论纺织娘的咭嘎,蟋蟀 的唧唧,金铃子之丁零,还有无数不可名状的秋虫之 鸣声,其声调之凄抑却都是一样的,它们唱的是秋之 歌,是暮年之歌,是薤露之曲。它们的歌声,是如秋 风之扫落叶,怨妇之奏琵琶,孤峭而幽奇,清远而凄 迷,低回而愁肠百结。你如果是一个孤客,独宿于荒 郊逆旅,一盏荧荧的油灯,对着一张板床,一张木桌 ,一二张硬板凳,再一听见四壁唧唧知知的虫声间作 ,那你今夜便不用再想稳稳地安睡了,什么愁情,乡 思,以及人生之悲感,都会一串一串地从根儿勾引出 来,在你心上翻来覆去,如白老鼠在戏笼中走轮盘一 般,一上去便不用想下来憩息。如果你不是一个客人 ,你有家庭,你有很好的太太,你并没有什么闹愁胡 想,那么,在你太太已睡之后,你想在书房中静静地 写些东西时,这唧唧的秋虫之声却也会无端地窜入你 的心里,翻掘起你向不曾有过的一种凄感呢。如果那 一夜是一个月夜,天井里统是银白色,枯秃的树影, 一根一条地很清朗地印在地上,那么你的感触将更深 了。那也许就是所谓悲秋。 秋虫之声,大都在蝉之夏曲已告终之后出现,那 正与气候之寒暖相应。但我却有一次奇异的经验;在 无数的纺织娘之鸣声已来了之后,却又听得满耳的蝉 声。我想我们的读者中有这种经验的人是必不多的。 我在山中,每天听见的只有蝉声,鸟声还比不上 。那时天气是很热,即在山上,也觉得并不凉爽。正 午的时候,躺在廊前的藤榻上,要求一点的凉风,却 见满山的竹树梢头,一动也不动,看看足底下的花草 ,也都静静地站着,如老僧入了定似的。风扇之类既 得不到,只好不断地用手巾来拭汗,不断地摇挥那纸 扇了。在这时候,往往有几缕的蝉声在槛外鸣奏着。 闭了目,静静地听了它们在忽高忽低,忽断忽续,此 唱彼和,仿佛是一大阵绝清幽的乐队在那里奏着绝清 幽的曲子,炎热似乎也减少了,然后,朦胧地睡去了 ,什么都不觉得。良久,良久,清梦醒来时,却又是 满耳的蝉声。山中的蝉真多!绝早的清晨,老妈子们 和小孩子们常去抱着竹竿乱摇一阵,而一只二只的蝉 便要跟随了朝露而落到地上了。每一个早晨,在我们 滴翠轩的左近,至少是百只以上之蝉是这样地被捉。 但蝉声却并不减少。 常常的,一只蝉两只蝉,叽的一声,飞入房内, 如平时我们所见的青油虫及灯蛾之飞人一样。这也是 必定被人所捉的。有一天,见有什么东西在槛外倒水 的铅斗中咯笃咯笃地作响,俯身到槛外一看,却又是 一只蝉,这当然又是一个俘虏了。还有好几次,在山 脊上走时,忽见矮林丛中有什么东西在动,拨开林丛 一看,却也是一只蝉。它是被竹枝竹叶挡阻住了不能 飞去。我把它拾在手中。同行的心南先生说,“这有 什么稀奇,放走了它吧。要多少还怕没有!”我便顺 手把它向风中一送,它悠悠扬扬地飞去很远很远,渐 渐地不见了。我想不到这只蝉就在刚才是地上拾了来 的那一只!P18-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