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入我床下

蟋蟀入我床下
作者: 傅菲|责编:姜业雨
出版社: 江苏文艺
原售价: 59.00
折扣价: 35.40
折扣购买: 蟋蟀入我床下
ISBN: 9787559479273

作者简介

傅菲,当代散文家,资深田野调查者,专注于乡村和自然领域的散文写作,出版散文集《深山已晚》《元灯长歌》等三十余部。曾获三毛散文奖、百花文学奖、储吉旺文学奖、方志敏文学奖、江西省文学艺术奖及《北京文学》《山西文学》等多家刊物年度奖,入选芙蓉文学双年榜。

内容简介

蟋蟀入我床下 蟋蟀鸣叫,夏夜凉了下来,大地上的溽热在消隐,枳椇原本软塌塌的树叶竖直了起来。其实,蟋蟀在白天也鸣叫,兮兮兮,清亮悠远,但鸣声被黄莺、强脚树莺、画眉、鹊鸲等鸟类的啼叫淹没了。在鸟鸣的间隙,蟋蟀声被风送了过来。 在林边常居,蛾蝶和甲虫从窗缝神不知鬼不觉地飞进来。有一种甲虫,翅膀深棕色,头青棕色,触角深黑,尾端浅棕黄,飞起来吱吱叫,在墙角盘旋,在桌下盘旋。我辨认不出这是什么甲虫,凌晨时,便死了,散发一种植物腐烂的腐臭气息。我捡起甲虫,装在玻璃瓶,摆在窗台晒,晒一日,甲虫干瘪如茧。一个星期,可以捡一瓶甲虫。蛾扑在门框顶上的玻璃窗,噗噗噗,撞着玻璃。第二天早上开门,见几十只蛾散落在台阶上。蟋蟀也来到我居室。 夜静了,在冰箱下、在书柜背后、在床下,蟋蟀发出了兮兮兮的鸣声。蟋蟀的翅膀有锉状的短刺,相互摩擦、振翅,发出一种和悦、甜美的声音。兮兮兮,兮兮兮。我安坐下来,静静地聆听。我交出耳朵,彻底安静了下来。假如我愿意,可以一直聆听到窗外发白。天白了,蟋蟀的鸣叫声歇下去了,蝉吱吱吱吱,叫了起来。 我是一个对声音比较敏感的人,对溪声、鸟声、风声、雨声、虫声入迷。闲余之时,我去荒僻冥寂的野外,在溪流边驻足,在林中流连。我是可以在溪边坐一个下午的人,凝视水波。流水声从琴弦上迸发出来似的,激越、清澈,淘洗着我的心肺。流水声是不可模拟的,简单往复,节奏始终也不变。入耳之后,又是千变万化,似群马奔腾,似崖崩石裂,似珠落玉盘,似瓦檐更漏。蟋蟀声也是这样的,兮兮兮,一个单音节,圆圆润润,一直滑下去。作为自然之声,每一个听力正常的人,都非常熟悉蟋蟀的鸣叫。 夜深休憩了,蟋蟀还在叫。朋友与我通电话,问我:“你在哪里啊,怎么有那么响亮的蟋蟀声?”朋友似乎觉得我不是生活在凡尘,而是荒山野谷。我说我居室里就有几只蟋蟀,与我做伴呢。朋友说,那吵死了,怎么入睡呀?我哈哈笑,很替朋友惋惜,说:美妙无穷。 有一次,我好奇心突发,移开冰箱,挪开书柜,四处找蟋蟀。蟋蟀是穴居昆虫,隐藏在地洞,幽灵一样“昼伏夜行”。我要把这个“幽灵”找出来,让它现出真身。我一动木柜,蟋蟀就不叫了。它敏锐地感觉到木柜的振动。我找遍木柜角角落落,也没看到蟋蟀。我已浑身汗湿,坐在桌前喝茶。我刚落座,蟋蟀又在书柜背后叫了。兮兮兮。 与蟋蟀久居,但从没见过蟋蟀出来觅食。蟋蟀是杂食性昆虫,吃草叶、水果和作物。厨房有面条、大米、藜麦、绿豆、姜蒜,我没见过它“窃食”。居室铺地板砖,墙面也是新粉刷的,找不出洞穴,蟋蟀不可能在这里繁殖。那么它是从哪里来的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楼上与楼下的楼层,均无蟋蟀鸣叫。 楼上的住户很羡慕地对我说:“你宿舍里的蟋蟀能跑到我宿舍来就好了。” 我说:“不分你我,夜夜笙歌。” 蟋蟀在十月孵卵,翌年四至五月孵化为若虫。若虫群居,数天后成虫,属于不完全变态昆虫。成虫离群索居,各自掘土为生。蟋蟀喜阴湿,在草叶下、砖块石块下栖息。在乡间生活过的人,都有捕蟋蟀的经历。 乡人并不灭杀蟋蟀,把蟋蟀视为友善的邻居。入屋的动物,他们杀老鼠、蜘蛛、蟑螂、百足虫、苍蝇、蚊子,却不会杀蜥蜴、壁虎、蜈蚣、蚂蚁,更不会杀蛇、黄鼠狼、黄麂了。蛇是先祖派来的使者,来家里报他乡之信。黄鼠狼会复仇。黄麂是福寿之鹿。夕阳已沉,暮辉澄明,远山如黛。乌鹊在梧桐树上呀呀呀叫。孩童握一个小网兜,抱一个竹罐去田畴。田畴平坦,一直向东向南斜伸,稻苗油青,河汊交错。在田沟水沟,掰开草丛,便可以找到蟋蟀,用网兜扑上来,塞入圆墩墩的竹罐。竹罐是孩童的“魔术瓶”,可以装萤火虫,可以装蟋蟀,可以装柳蝉。孩童用自行车链条换麻骨糖吃,用塑料鞋换甜糕吃,但不会用玻璃罐去换任何东西。装一只或几只蟋蟀,孩童抱着玻璃罐回家,摆在卧室的木桌上。孩童在昏暗的灯下写作业,蟋蟀在玻璃罐里抖着触须,兮兮兮地叫。 这是一个神秘的世界。也是一个令人好奇的世界。孩童作业没做完,便扔下了笔,对着玻璃罐发呆,摇一摇玻璃罐。蟋蟀的叫声多动人,兮兮兮,如水浪在不知疲倦地翻卷过来。蓝星在窗外爆裂,无声无息。月光朗照着田畴,无数的蟋蟀在吟唱。牧歌和童谣,被蟋蟀吹奏。略大一点的孩童,以蟋蟀作为饵料,鱼钩穿在蟋蟀的尾部,抛在河面,蟋蟀踩着水跑,跑出一条波纹一样的水线。翘嘴鲌或鲤鱼翻上来,吞下蟋蟀,钩住了。一只蟋蟀要了一条鱼命。 在孩童时,我用铁盒放在书包里养蚕,用鸡笼养过草鸮。我没养过蟋蟀。我有一个约半亩大的院子,有两棵并生的枣树、一棵红肉囊柚子树、一棵白肉囊柚子树,还有一棵树冠盖了半边瓦屋的桃树。枣树下,是一处乱石堆。落枣烂在石缝,枣叶烂在石缝。石堆之下,有很多蟋蟀。夏秋之夜,它们夜夜兮兮叫。一张竹床安放在院子中央,祖母摇着蒲扇,给我讲老放排工。 那个老放排工从浙江温州逃难来的,逃难千里,疲倦了。他在村里安顿了下来,做了放排工。他从上游放木排下来,放到信州去卖。他身手好,无论多凶险的急流险滩,他的木排也不会散架。放了十三年的木排,他病倒了。他临死,对我祖父说:“你把我葬在河对岸的高山上,那样,我就可以看见我的家乡。” 我睡在竹床上,听着听着,就入睡了。夏风凉爽,冰碴一样的星宿在跃动。木槿花兀自开着。牵牛花爬在木垛上。蟋蟀一直在角落里吟鸣。忘忧,单纯。入睡了,忘记了令我害怕的长舌鬼。据说鬼的脸,一会儿绿一会儿蓝,舌头伸出来,比手巾还长。 一直以来,我以为祖母讲述老排工,是讲离乡。到了我去往外地生活以后,我才明白,那是对命运的一种确认。谁能想到自己会逃离出生之地,死在一个不可确定的地方呢?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下落不明。唯有蟋蟀的长鸣,与孩童时无异。 我现在就听着这样的牧歌和童谣。像是在听《越人歌》。也像是在听“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夜越深,曲调也越轻灵。人在这样的情境下,会退回,退回到一个自然的状态下。人的自然性越充分,内心越放空,人也越舒展。在生活的樊笼里,住得越久,越渴望恢复自然性。或许,有时人所渴求的,不是灯红酒绿或鼓瑟吹笙,而仅仅是屋角的一只蟋蟀,或窗前的一只白鹡鸰。 …… …… 人在繁忙奔走,万物暗示我们不要那么匆忙,该停顿需停顿,该安歇需安歇 傅菲在山中生活之后,放下了很多东西,门前森林溪流,窗外飞鸟星空。他将自然观察与反思一一写入此书。自然的质地等同我们精神的质地。我们关注社会,思考个体生命,我们都在寻找自己的道,不至于活得迷茫。 在城市咖啡馆谈论艺术,不如在山野坐上一下午,和群山为伴,与树木为友 全书构建了现代人的乌托邦,自种自吃,不为物质烦劳,活得自在而安详。那些生活中灰尘和高楼之间的人,更懂得自然对内心的重要性,只有大自然才能让人恢复完整和宁静。自然作为心灵的珍贵元素,恒定存在。 在生活的樊笼里,住得越久,越渴望恢复自然性,大自然是都市内卷的良药 阅读此书,在内卷的空隙呼吸新鲜空气。作为自然的布道者与回归者,傅菲记录时序的自然之美,人在自然中的自洽。在内心兵荒马乱的时候,多去旷野,驻足安静远眺,近看草色无边,远望群鸟四飞,坐观水涨水落。 以中国式的智慧完成中国人的自我安慰和超脱,新山居时代的生态美学典范 这是一种体验式的观察自然,记录自然,认识、尊重自然的美,也是在传达普通自然之景下的深远意境,体现大地万物的生命价值,以及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从而创造出一种新的山地美学,是一部具有美学格调的写作范本。 金句频出,深度共鸣,循着自然的气息,让内心世界与自然万物,同频共振 ·在生活的樊笼里,住得越久,越渴望恢复自然性。或许有时人所渴求的,不是灯红酒绿或鼓瑟吹笙,而仅仅是屋角的一只蟋蟀,或窗前的一只白鹡鸰。 ·其实,人世间也没那么多东西需要去追逐。很多美好的东西,也无须去追逐,比如明月和鸟声。风吹风的,雪落雪的,花开花的,叶黄叶的,水流水的。 ·人最终需要返璞归真,赤脚着地,雨湿脸庞。缀满竹竿的露水,我是其中一滴。朝日慢慢翻上山梁。活着,无须太悲观。人生还有什么比看见日出更美好的呢? ·人世间的路,不会比一条溪更长。即使什么都没有,溪声还是有的。我们不要去辜负所爱的人,不要去辜负生活,也不要去辜负溪声。 ·人的一生,就是积累美好记忆的过程。一个特别注重这个过程的人,必然是一个丰富的人:对生活的热爱,倾注了所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