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重生——考古蓝田北宋吕氏家族墓园

作者简介

张蕴，1984年毕业于北京大学考古系，毕业后就职于陕西省考古研究院，任三级研究员。重点从事隋唐考古等研究，参与和主持的主要考古项目有：唐让皇帝惠陵、唐奉天皇帝齐陵、唐嗣虢王李邕墓及陕西蓝田北宋吕氏家族墓园等田野考古、资料整理、报告编著工作。共发表论文40余篇，专著3部，科普书籍2部，考古图录2册。主持的蓝田北宋吕氏家族墓园考古发掘曾获得社科院六大考古新发现奖、中国田野考古奖、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奖，其考古报告获全国文化遗产十佳图书奖。

内容简介

依霞而居的人们 在蓝田县城之西五里 处，坐落着一个名叫“五 里头”的村庄，它南临灞 水与白鹿原隔河相望，北 依河流台地同临潼金山遥 遥以对。村北碧绿的麦田 和芳菲的桃园就是故事开 始的地方。 在经历了那场古墓盗 掘案后，本着《文物保护 法》中对文物与遗迹以保 护为主的原则，县文物部 门曾派专人昼夜看护着桃 园中的那片神秘土地，希 望将深藏其巾的文化遗存 尽可能保全下来留给后人 。但巨大的利益诱惑驱使 一些不法之徒一次次铤而 走险，两次武装盗掘之后 ，第三次的盗墓贼竟是一 家三口，孩子在洞口望风 ，夫妻二人倒是同心协力 下墓挖宝。严峻的事实不 容犹豫，看来抢救性考古 发掘已迫在眉睫。经国家 文物局批准，陕西省文物 局主持召开了省、市、县 三级有关部门协调会，确 定对蓝田五里头北宋墓地 进行抢救性发掘。这是一 项迫不得已的决定，也是 当时最行之有效的举措。 从这时起，蓝田五里头北 宋吕氏家族墓园考古工作 便正式拉开序幕。 记得那是2006年11月 的一个忙碌的下午，我边 整理案上的东西顺便看一 眼墙上的挂钟，“啊，已 经5点了，时间过得真快” 。这时桌上的电话忽然响 起，听筒那端传来了院长 的声音：“张蕴，带上刘 思哲马上跟我去工地，详 情车上再说。”就这样， 我第一次来到了蓝田县五 里头村村北的这片黄土地 ，第一次看到了那片桃树 林，也第一次看到那深不 见底的盗洞（图1）。 从现场回来后，田野 考古准备工作便紧锣密鼓 地开展起来。首先是文字 资料的收集。期间我们查 阅了能找到的与该墓葬有 关的宋代文献；浏览了当 时已发表的几乎所有宋代 墓葬考古资料，尽量做到 心中有底。接下来就是对 被盗墓葬周边田野、地形 地貌、已知文化遗迹进行 实地踏查，并深入附近村 落了解历史传说、民间见 闻等，以搜寻与考古项目 有关之信息。在前两项工 作的基础上，将所得调查 结果与文献、县志记载的 有关内容及新中国成立后 三次文物普查资料对照核 实后从而推定：此地乃蓝 田北宋吕氏家族墓地所在 范围，而且被盗墓葬附近 田垄问还残留纸钱、纸灯 ，说明吕氏后人至今仍有 祭祀活动。但是，距墓地 最近的五里头村巾仅有一 户吕氏村民，据《蓝田县 志》载：五里头村为明、 清时期流民聚集而成。北 宋吕氏属关中名门望族， 落户蓝田已近千年之久， 故其府邸庄园当不在此处 。那么，吕氏家族历经千 年繁衍后其家族后裔又在 何方呢？ 五里头村的老村主任 磕掉旱烟锅里的炯灰，指 着东北方说：“吕家人现 在就住在离咱村六里地的 乔村呐，那里有二三百户 姓吕的人家，他们的先人 埋在这块墓地里，每逢大 年初一族里人都会来祭祖 咧。”原来，乔村竟是吕 氏后裔的定居地点，看来 乔村是我们打开神秘的吕 氏家族和这片古老墓园的 金钥匙。 于是在那个仲夏的清 晨，在那个空气中弥漫着 原野里庄稼与泥土芳香的 清晨，我们登上了太尉原 顶，向着东方眺望，在乡 间公路的尽头，我第一次 看到了乔村，这个与我的 蓝田之行有着密切关系的 古老村庄。初升的朝霞将 田地与道路染得一片金红 ，霞光的正中是安宁质朴 且蕴含着庄重的乔村。瞬 间，我觉得它就是霞的故 乡、是霞的家，万道霞光 从它的怀中飞出照亮了大 地；又好像这满天美丽云 霞竟是一幅嫣红的屏幔， 拥托着古老的村庄，令它 有所依而更坚实。那些依 霞而居的人们，就是我要 寻找的北宋吕氏家族后裔 。 这是一个神奇的村落 ，它高傲地矗立在两条小 河间的台地上，视野开阔 又与众不同。村庄坐北向 南、布局整齐而错落有致 ，一条不宽却平坦干净的 柏油路贯穿村庄南北。在 一座屋檐下挂满了玉米的 农家小院里，我们与吕家 长者、现今已七十多岁的 吕相波先生围着小桌坐在 树荫下，听他娓娓讲述着 这个古老家族的故事。 你们知道吗？为什么 这里叫乔村？因为古时这 个“乔”字通“侨”居的侨字 ，单从字意便可知，北宋 吕氏先祖是从异地迁徙并 定居于此，故名乔庄，后 又改为乔村。因爱蓝田山 水风光，祖茔亦随之挪移 至此，方有了埋葬着蓝田 北宋吕氏嫡系子孙的现五 里头村吕氏祖茔。与所有 大家族一样，同宗同族中 成员贫富亦有差别，富裕 者为帮助穷人，往往支使 其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路以 赚钱养家。你们看到的五 里头村中唯一的吕姓庄户 ，正是当年先祖派遣看守 祖茔的吕氏远房宗亲后人 ，所以才独门独户居住于 墓园一侧。世世代代，吕 氏家族遵循古制，看墓人 可耕种墓园内闲置土地为 生，每年初一家族大祭祀 后，由看墓人为参祭人员 提供饭食一顿，箅作无偿 使用土地之回报。这规矩 一直沿用到1949年前， 而看墓人也祖祖辈辈将这 一职责传承下来。新中国 成立后，大型祭祀虽然稀 少，但每逢初一，族人仍 要拜祭祖先以表拳拳孝心 。那些纸灯纸钱就是后人 们为照亮先人回家过年的 路而准备的。 由于墓园周边自然条 件较好，近千年来不断吸 引一些流民散户定居此地 ，逐渐形成了今日的五里 头村。尽管村中姓氏繁杂 、人口众多，但吕姓血脉 却唯有一户。 P1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