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上海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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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E·B·怀特随笔(译文随笔)
ISBN: 9787532772261
E?B?怀特(E. B. White,1899—1985),“二十世纪伟大的美国随笔作家”。作为《纽约客》主要撰稿人的怀特一手奠定了影响深远的“《纽约客》文风”。怀特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充满关爱,他的道德与他的文章一样山高水长。除了他终生挚爱的随笔之外,他还为孩子们写了三本书:《斯图尔特鼠小弟》(又译《精灵鼠小弟》)、《夏洛的网》与《吹小号的天鹅》,同样成为儿童与成人共同喜爱的文学经典。 “E?B?怀特随笔”由作者本人选定,囊括了这位伟大的随笔作家最重要的随笔作品。
告别四十八街 一九五七年十二月十二日,龟湾 几个星期以来,我一直忙着打发这间公寓里的东 西,试图说服那些杂七杂八的死物儿散去,别来烦我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惊讶的是,一个人聚敛的俗 世家当,竟然迟迟不肯重新回到俗世中去。九月里, 我始终希望,某个早晨,就像施了魔法,所有的书啦 、画儿啦、唱片啦、椅子啦、床啦、窗帘啦、灯啦、 瓷器啦、玻璃制品啦、器皿啦、纪念品啦,一概从我 身边消失,如同大潮退去,留下我静静伫立在海岸边 。此事并未发生。妻子和我,日复一日,埋头归置, 留的留,抛的抛,交给搬家公司的东西,也都得包装 好。但公寓统共有六个房间,里面能装的杂物儿,一 点不比航空母舰少。你可以作些精简,但要想彻底清 理,确实需要点智慧,而且耐力超人。在此期间的某 个上午,有一位旧书商上门,买走了几百本书,说起 他兄弟的死讯,“癌症”一词在起居室炸响,像是他 的悲哀引爆了一颗定时炸弹。他满载归去后,屋里的 书仿佛一点没有减少,烦恼却增加了。 每天早晨,我离家上班时,手中都会携带些东西 出门,扔在第三大道街角市政硕大的垃圾筐中,我的 理论是,从扔做起,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妻子是战略 家,她懂得更多,开始悄悄地调动一切力量,以便最 终扫荡这些杂物。你可以花费千百个早晨,带了东西 ,扔在街角,但家里仍然是满满当当。你很难赶得上 滚滚而来的收藏的速度。家就像一座装了单向闸门的 水库:允许流入,却阻止流出。东西没日没夜地收进 来——顺畅、隐秘、不知不觉。我于收藏并不热衷, 但收藏东西,不一定是因为你想要收藏。商品和摆设 会自己找上门来,即使你戒备森严,也挡不住它们。 图书和玩物邮递到家。节庆纪念,有礼品馈赠。退伍 军人送圆珠笔。银行送笔记簿。如果你碰巧是位作家 ,读者会送来他们生活中出现的随便什么东西。曾经 有人送我一段木片,上面有山狸的齿痕。有人死了, 留下了一些难以毁弃的念想儿,虽是涓滴之微,也能 鼓荡家中的大潮。流入不绝如缕,却少了相应的流出 。通常情况下,家中丢弃的,只有废纸和垃圾,其他 的一切,都留存下来,潜伏在什么地方。 近来,我们不住公寓了,我们在一家旅馆宿营, 早上返回公寓,继续手中的工作。我们每人有一身工 作服。妻子着棉布套裙,我改穿深蓝色热带休闲裤和 球鞋。随后,我们全力以赴,没完没了地忙。 在清理杂物的日子里,各种问题接踵而来。丢掉 一把椅子,自然随便是谁,想做都能做到,但是,好 比说,对纪念品,又当如何处理?纪念品无异于水蛭 。纸质的纪念品,例如中学或大学的毕业证书,只要 你有胆量划根火柴,就能化为灰烬,但铜质的呢,不 仅无法销毁,简直想扔掉都不可能,因为上面通常镌 刻了你的尊姓大名,人们想必不愿随手丢弃他的美名 ,就算恶名,也舍不得丢。它可能落到好事者手中。 当然,对纪念品的处置,各有各的招数。我曾在爱德 华·R·默罗的电视节目“面对面”中看到,有些家 庭,单有一间“纪念室”,供某位有收藏癖的人物堆 积他的藏品,如此一来,只要他想徜徉其中,便可沉 浸在回味悠长的辉煌中。倘若不嫌弃往昔的成功已经 走味儿,这当然不错,但如果有人不喜欢这股味道, 那么,到需要清理的时候,麻烦就来了。几个星期之 前,我坐在那里,呆呆地盯着一块奖饰,它闯入我的 生活,大体上是某个公司狂热的促销宣传的结果。这 是胡桃木上的一个铜质饰物,重得足以给划艇做锚使 ,但我不需要锚来固定划艇,上面又刻了我的名字。 亏了我能摆弄改锥,最终撬下了上面的名牌;我把名 牌搁好,拎了余下的残骸来到有垃圾筐候着的街角。 这番辛苦,实在胜过了为获奖付出的心血。 另一日,我发现我坐在沙发上,一边是给山狸啮 过的木片,一边是我在一次大学典礼中戴过的荣誉学 位帽。此时此刻,我最需要的,其实是一只山狸,能 吞了这顶学位帽。这顶方帽,我再不会戴它,但我性 格软弱,又不忍丢弃,我毫不怀疑,它将终身伴随我 ,不会带来温暖和欢乐,只会割据我本来不大的空间 。 清理进行到一半,凌乱的房间里还堆满了虏获物 ,我生出了一个绝妙的念头:我们不妨关闭公寓,听 任所有东西发霉,我们去缅因州的弗莱堡集市①,在 那里,可以坐在牛圩的帐篷下,看看别人如何打发东 西。当然,倘若有人想避免聚敛,集市就是个危险的 场所,其实,我来是为买下一头白脸小母牛,显然还 怀了小牛——不难证明,此物之累赘,并不亚于给山 狸啮过的木片。弗莱堡是妻子的祖上住过的地方,位 于萨科河谷,西望群山,天气看来会很不错,农业协 会的《优质产品名录》提示,“各项活动,遇雨顺延 至第一个晴天”。我宁可在牛圩上找个前排座位,也 不想在歌剧院占一个包厢。因此,我们收拾行装出了 城,有意超越弗莱堡一百七十五英里,只为在现在的 家中睡上一晚。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