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裙子的士，最动人的诗：叶嘉莹百岁人生

作者简介

李云。叶嘉莹先生的博士后，自2008年开始旁听叶先生的课程，2016—2019年一直跟随叶嘉莹身边学习；2021—2023年写作本书过程中，与叶嘉莹多有交流。此书文本兼具学术性与可读性，史料翔实、严肃、客观、全面；并且书稿经过了叶嘉莹本人的审阅，是难得的、被叶嘉莹先生认可的传记。

内容简介

诗词人生背后的家族文化 叶氏家族遵奉儒家思想，以诗礼传家，家族中人恪守道德，正直诚笃，谦逊务实，富有文学才华，重视诗词及优秀传统文化，淡泊物质，具有强烈的家国情怀和担当意识。叶嘉莹认为自己提出的“弱德之美”，是受了父亲一生为人处世的无形感化而形成的。 理解一位诗人（作家）的首要环节是了解其原生家庭，因为每一个个体生命都在一定程度上携带着家族的文化基因。叶嘉莹讲解诗词时，总会依据家庭文化背景、生平经历等对作者进行深层次人格分析，与诗词中表现的素质相印证，还原作者丰富、细腻的生命信息，探寻作者真切的诗心。谈到自己的家族时，她曾说： 作为这所庭院的一个后人，我生于斯，长于斯，我的知识生命与感情生命都形成孕育于斯，我与这一座庭院，当然更有着说不尽割不断的万缕千丝的心魂的联系。 叶嘉莹以前对自己的家族所谈不多，幸而近来一些宝贵的文献资料被整理出版，使我们可以通过叶氏的家族文化，进一步了解叶嘉莹思想性情和精神品格的血脉渊源。 一、家族记忆潜藏的性格基因 叶氏家族的先祖原为蒙古族土默特部，后定居叶赫，创建叶赫那拉部，叶嘉莹曾与其侄叶言材等有过叶赫古城的寻根之旅。在叶嘉莹对家世的追溯中，有几件事情值得注意：其一，叶赫那拉氏最后一代部落酋长金台石，在战败给努尔哈赤之后，誓死不降，死前留下一个誓言，大意是部落即使只剩下一个女子，也一定要让女真亡国，人们认为慈禧太后应验了此誓言。2 其二，叶赫部人被编入满籍后，从龙入关，出现了许多文化人才，纳兰性德就是其中的一位代表。叶嘉莹髫龄时最爱读的词集就是纳兰性德所作的《饮水词》，感觉有特殊的亲切感，曾受其风格影响而写作小词。 此外，叶嘉莹还讲到一个由历史改编的电视剧《叶赫那拉的公主们》，剧中叶赫那拉的女性们都能征善战，是部落中的主力，但遇到对外交涉时又很委屈地被送去和亲。从这些家族记忆中的人物和故事可以看到叶赫部落的某些特质，如性情热烈、勇敢、刚毅等，先祖们的性格基因或许对叶氏家族的人有着一定影响。 叶嘉莹有着天生倔强的性格，感情热烈、感觉敏锐，也有着后天文化影响下养成的理性、柔顺、坚韧等品性。她在《红蕖留梦：叶嘉莹谈诗忆往》中讲过幼时的一件小事：祖父认为她做错了事，让她认错，她不肯认错，还让祖父给她讲讲理，甚至她的母亲狠狠地责打她，她也坚决不肯认错，只是口中不断呼喊着要祖父给讲讲理，不肯让步。后来通过学习《论语》，她的性情有所改变，如她所说：“逐渐体悟到了儒家思想中的柔顺而坚韧的美德。因而改变了我以前的倔强急躁的脾气。” 叶嘉莹的热烈感情不是外放的，而是隐藏在内心深处，她曾说自己大学时代性格羞涩，在同学之间的公开场合，“常常一句话都不敢讲” 。但诗为心声，内心热烈的情感在其诗词中时有流露，她大学时的诗词多次写到“酒”，比如“把酒劝君同一笑，莫教人被黄花恼”等 ，她并不饮酒，只是借酒表示豪兴。她晚年的诗词也多有表现豪兴之作，如“老来游旅兴偏浓，驱车好趁九秋风”等 。缪钺曾评论她 “豪宕激壮”“发英气于灵襟，具异量之双美，可谓卓尔不群”。叶嘉莹内心的热烈与外表的羞涩略显矛盾，因她自幼受到儒家思想的熏陶和规范，形成节制与内敛的品性。 要真正理解叶嘉莹不能只看她的外表，而要看到她的内在。她的内心拥有强大的“热力”——热烈执着的感情和磅礴的力量。如其诗句： 所期石炼天能补，但使珠圆月岂亏。（《高枝》） 仿佛神山如可见，孤帆便拟追寻遍。（《蝶恋花》） 微禽衔木有精魂，会见桑生沧海变。（《木兰花令》） 她以女娲补天、夸父逐日、精卫填海等上古神话表现自己对诗词传承事业献身无悔、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蕴含着赤诚的热情、充盈的力量和宏伟的愿望。叶嘉莹的热烈明显地表现在她对于“道”和理想的追寻中，有着“九死而犹未悔”“千载不相违”的执着、坚定，使她在诗词事业中做出种种“壮举”。自费回国教书、捐献一半退休金设立奖学金、创建南开大学古典文化研究所、晚年又捐献财产设立迦陵基金等，这些行动超出常人，令人钦佩。但从家族文化特质来看，却是她的本性使然，如杜甫所说“葵藿倾太阳，物性固莫夺”3 ，她天生有此热烈、执着与固执的性情，不可改变。 ………… 这是一本由叶嘉莹先生亲自审阅并认可的学术传记，对叶先生的百年心路和学术历程进行了深入、系统解读。 比较特色的是，作者以叶嘉莹不同人生阶段所创作的诗、词、曲、文作切入点，独特地分析了她不同时期的心路历程。以往，大家只知道叶先生擅长讲解他人创作的古典作品，但未曾留意到叶先生本人也是杰出的诗人、词人、学者，在这些领域都取得了各自傲人的成就，但她不喜宣扬，因此很少为人所知。本书对叶嘉莹的诗词评赏方法、个人的诗词曲创作、学术探索和成就，以及教学事业进行了系统的汇总梳理，堪称一部了解叶嘉莹的绝佳入门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