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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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蒙田别传(怎么活的二十种回答)
ISBN: 9787511849533
朱沉之,耶鲁大学毕业。译著包括《此夜永难忘:泰坦尼克号沉没记》、《东京上空三十秒》、《冬天的骨头》等。 萨拉·贝克韦尔,英国作家。1963年生于伯恩茅斯,大学主修哲学,毕业后在伦敦威尔康姆图书馆(Wellcome Library)担任古籍管理员长达十年。自2002年开始全职写作。现居伦敦,在城市大学(City University)讲授创意写作课程,并为英国国民信托(National Trust)承担珍稀图书的编目工作。
悬于唇尖 蒙田并非天生善于社交。在他年少时,每逢朋友 们且舞且笑,畅 饮不止,他却有时会郁郁地坐在一边。他的同伴们常 常都认不出他: 他们所熟悉的蒙田不是在与姑娘们调笑,就是为了某 个新观点而与 人激烈地辩论。他们也许会想,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让他感到受了 冒犯?事实上,蒙田后来在《尝试集》中坦言,在这 种心情之下,他几 乎完全忘掉了周围的环境。四周也许正是歌舞升平, 但他心里却想 着最近听到的什么令人不安的真事——也许有那么一 个年轻人,几 天前也参加了一场类似的盛宴,只是有些微微发烧, 但还未等朋友们 酒醒,他就突然死去了。如果死亡会玩这样的花招, 那么蒙田自己与 虚无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纸。对失去生命的恐惧 ,使他无法享受 当下的生活。 在他二十多岁时,蒙田读了太多的古典哲学著作 ,对死亡产生了 难以摆脱的迷恋。死亡是古人们探究不止的主题。以 西塞罗的话 说,“哲学思考就是学会怎么死。”蒙田后来也将这 句话作为了一章的 题目。 但如果说这些问题是因年少缺乏节制而起,它们 并未随着年龄 的增长而消失。随着他步人而立之年,也许蒙田本以 为自己会渐渐 观察有度,但他却深感死亡的渐渐接近,而且显得愈 发紧迫了。死亡 从抽象变成了现实,无情地穿过他熟知而关切的许多 人,渐渐朝他逼 近。1563年他三十岁,他的挚友艾蒂安·德·拉·伯 埃提(Etienne delaBoetie)染上瘟疫而死。1568年,他父亲去世, 死因可能是肾结 石引起的并发症。次年春,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夺去 了他弟弟阿 诺·德·圣马尔丹(ArnauddeSaint—Martin)的生 命。蒙田自己当时 新婚不久,第一个孩子活了一年零两个月,于1570年 8月夭折。蒙 田后来又失去了四个孩子。他的六个孩子中,只有一 个长大成人。 接连失去亲人,死亡的威胁不再模糊,但这也更使他 不安。他的恐惧 一如既往地强烈。 最使他痛苦的莫过于失去拉·伯埃提了。蒙田爱 他胜过爱任何 人。但最使他震惊的当属弟弟阿诺的死。阿诺年仅二 十七岁,在一 次打“掌球”‘时,被球击中了头。球的速度应当并 不很快,因为他当 时没有任何反应。但五六个小时后,他突然失去意识 ,随即丧生,死 因可能是脑血栓或是脑溢血。谁都不曾料想,被球打 中脑袋,就会夺 去一个健康人的生命。这没有任何道理,甚至比那个 发热死去的年 轻人更使他感到自己遭受的危险。“如此平凡的例子 频频从我们眼 前经过,”蒙田在谈到他弟弟时这样写道,“死亡几 乎每时每刻都扼住 我们的咽喉,我们怎能不去想它?” 他无法逃避死亡的思考。但他也不愿逃避。他仍 然深受这些哲 学家的影响。“让我们时时去思考死亡,”他在一篇 早期的文章中如 此写道: 让死亡全然存在于我们每时每刻的想象中吧。当 马儿绊足,瓦 片跌落,抑或是被针尖轻轻刺痛,我们当立即推敲: 啊,如果这便是死 亡呢? 蒙田最喜欢的智者们——斯多葛派——曾说道, 如果你时时思 考自己的死状,那你就永远不会被死亡逮个猝不及防 。如果知道自 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就应当能毫无畏惧地生活。但 蒙田却正好相 反,他越去想自己和朋友可能遭遇的灾祸,就越无法 冷静下来。即便 他勉强而抽象地接受了这一思想,他也无法将其付诸 细节。他脑海 之中充满了各式各样的伤病,或者人们在他灵前哭泣 的场景,也许还 有亲友们那“熟悉的手”触及他的眉间,向他作最后 的道别。他想象 这世界逐渐缩小,远去:他的遗物被整理起来,他的 衣物被分送给朋 友和仆人。这些思绪并未使他获得自由,反将他深深 地囚禁了起来。 值得庆幸的是,在他四五十岁时,蒙田终于从这 牛角尖里解脱了 出来,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在这期间,他写出了最为 流畅、最热爱生 活的文章,过去那种病态的情绪也近乎一扫而光了。 我们之所以知 道他的这一过去,是因为他将其录人了书中。这时的 蒙田拒绝为任 何事担心。死亡只是人生末尾短暂的不适,但绝不值 得为此焦躁不 安。他从一个郁郁寡欢的青年,变成了最为无忧无虑 的中年人,以及 一位最善于生活的大师。使他病愈的良方,正出自于 症结本身:一次 与死亡的正面邂逅,以及随之而来的中年危机迫使他 动笔,开始写 《尝试集》。 蒙田与死亡的这次会面发生在1569年或1570年岁 初的一天。 具体的日期已无从考证。那天他出门骑马,这是他常 常聊以散心的 方式。 他当时大约三十六岁,觉得有许多事情需要逃避 。父亲死后,他 便承担起照料多铎涅(Dordogne)家族庄园的责任。 这是一片美丽的 土地,直到今日仍到处是大片的葡萄园、绵软的山陵 、村庄和树林: 但对蒙田来说,这无不是责任的重担。在庄园里,总 有人拉他袖子, 向他提出种种要求,或指摘他的不是。他是这里的老 爷,样样事情都 得找到他。 幸运的是,他总有逃避的理由。蒙田从二十四岁 起就成为了波 尔多的判案执事。那是地方的首府,离庄园约三十英 里——因此他 总有理由往波尔多去。其次便是蒙田庄园上较为偏远 的葡萄园,三 三两两地散落在数英里之外,如有需要随时可以到那 儿去。他也偶 尔前去拜访当地其他庄园的邻居——处好邻里关系当 然重要。天气 好的时候,蒙田总能以这些事务为由,在树林里骑马 。 在林间的小道上,虽然有仆人和朋友相伴,但蒙 田总可以任由思 绪彷徨。十六世纪的人们很少独自出行。但若觉得谈 话无聊,他总 可以在马肚子上踢上几脚,逃到前面去;或是盯着树 叶间迷离的阳 光,做他自己的白日梦。他也许在想,柏拉图说男人 的精液出自脊 髓,这是真的吗?鲫鱼会不会真有那么大的力气,可 以吸上一条大 船,拉得它不可动弹?还有前几天他在家里看到的那 桩怪事:一只猫 聚精会神地盯着树上,过了一会儿,一只死鸟就从树 上落到了它面 前。那猫儿有什么本事?这些疑问总是那么吸引人, 蒙田有时都忘 了脚下的路,或是旅伴们又在干什么。P15-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