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湖南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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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老舍儿童文学作品选(小说卷)/青少年成长必读丛书
ISBN: 9787540459017
老舍,中国小说家、剧作家。生于1**9年,卒于1966年,满族,祖籍北京。原名舒庆春,字舍予。老舍是他*常用的笔名。老舍的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骆驼祥子》《四世同堂》《小坡的生*》,剧本《龙须沟》《茶馆》,报告文学《无名高地有了名》,中篇小说《月牙儿》《我这一辈子》等。
一 小坡和妹妹 哥哥是父亲在大坡开国货店时生的,所以叫作大坡。小坡自己 呢,是父亲的铺子移到小坡后生的;他这个名字,虽没有哥哥的那个 那么大方好听,可是一样的有来历,不发生什么疑问。 可是,生妹妹的时候,国货店仍然是开在小坡,为什么她不也叫 小坡?或是小小坡?或是二小坡等等?而偏偏的叫作仙坡呢?每逢叫 妹妹的时候,便有点疑惑不清楚。据小坡在家庭与在学校左右邻近旅 行的经验,和从各方面的探听,新加坡的街道确是没有叫仙坡的。你 说这可怎么办! 这个问题和“妹妹为什么一定是姑娘”一样的不能明白。哥哥为 什么不是姑娘?妹妹为什么一定叫仙坡,而不叫小小坡或是二小坡等 等?简直的别想,哎!一想便糊涂得要命! 妈妈这样说:大坡是在那儿生的,小坡和仙坡又是在那儿生的, 这已经够糊涂半天的了。有时候妈妈还这么说:哥哥是由大坡的水沟 里检了来的,他自己是从小坡的电线杆子旁边拾来的,妹妹呢,是由 香蕉树叶里抱来的。好啦,香蕉树叶和仙坡两字的关系又在那里?况-- 且“生的”和“检来的”又是一回事,还是两回事?“妈妈,妈妈, 好糊涂!”一点儿也不错。 也只好糊涂着吧!问父亲去?别!父亲是天底下地上头*不好惹 的人:他问你点儿什么,你要是摇头说不上来,登时便有挨耳瓜子的 危险。可是你问他的时候,也猜不透他是知道,故意不说呢,还是他 真不知道,他总是板着脸说:“少问!”“缝上他的嘴!”你看,缝 上嘴不能唱歌还是小事,还怎么吃香蕉了呢! 问哥哥吧?呸!谁那么有心有肠的去问哥哥呢!他把那些带画 儿的书本全藏起去不给咱看,一想起哥哥来便有点发恨!“你等 着!”小坡自己叨唠着,“等我长大发了财,一买就买两角钱的 书,一大堆,全是带画儿的!把画儿撕下来,都贴在脊梁上,给大 家看!哼!” 问妹妹吧?唉!问了好几次啦,她老是摇晃着两条大黑辫子, 一边儿跑一边儿娇声细气的喊:“妈妈!妈妈!二哥又问我为什么 叫仙坡呢!”于是妈妈把妹子留下,不叫再和他一块儿玩耍。这种 惩罚是小坡*怕的,因为父亲爱仙坡,母亲哥哥也都爱她,小坡老 想他自己比父母哥哥全多爱着妹妹一点才痛快,天下那儿有不爱妹 妹的二哥呢! “昨儿晚上,谁给妹妹一对油汪汪的槟榔子儿?是咱小坡不 是!”小坡扳着胖脚指头一一的数,“前儿下雨,谁把妹妹从街上背 回来的?咱,小坡呀!不叫我和她玩?哼!那天吃饭的时候,谁和妹 妹斗气拌嘴来着?咱……”想到这里,他把脚指头拨回去一个,作为 根本没有这么一大回事;用脚指头算账有这么点好处,不好意思算的 事儿,可以随便把脚指头拨回一个去。 还是问母亲好,虽然她的话是**一变,可是多么好听呢。把母 亲问急了,她翻了翻世界上顶和善顶好看的那对眼珠,说: “妹妹叫仙坡,因为她是半夜里一个白胡子老仙送来的。” 小坡听了,觉得这个回答倒怪有意思的。于是他指着桌儿底下摆 着的那几个柚子说: “妈!昨儿晚上,我也看见那个白胡子老仙了。他对我说:小 坡,给你这几个柚子。说完,把柚子放在桌儿底下就走了。” 妈妈没法子,只好打开一个柚子给大家吃;以后再也不提白胡子 老仙了。妹妹为什么叫仙坡,到底还是不能解决。 大坡上学为是念书讨父母的喜欢。小坡也上学——专为逃学。 设若假装头疼,躺在家里,母亲是一会儿一来看。既不得畅意玩耍, 母亲一来,还得假装着哼哼。“哼哼”本来是多么可笑的事。哼,哼 哼,噗哧的一声笑出来了。叫母亲看出破绽来也还没有多大关系,就 是叫她打两下儿也疼不到那里去。不过妈妈有个小毛病:什么事都去 告诉父亲,父亲一回来,她便嘀嘀咕咕,嘀嘀咕咕,把针尖大小的事 儿也告诉给他。世上谁也好惹,就是别得罪父亲。那天他亲眼看见 的:父亲板着脸,郑重其事的打了国货店看门的老印度两个很响的耳 瓜子。看门的印度,在小坡眼中,是个“伟人”。“伟人”还要挨父 亲两个耳光,那末,小坡的装病不上学要是传到他老人家耳朵里去, 至少还不挨上四个或八个耳瓜子之多!况且父亲手指上有两个金戒 指,打在脑袋上,啷!要不起个橄榄大小的青包才怪!还是和哥哥一 同上学好。到学校里,乘着先生打盹儿要睡,或是趴在桌上改卷子的 时候,人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去。在街上,或海岸上,玩耍够了,再偷 偷的溜回来,和哥哥一块儿回家去吃饭。反正和哥哥不同班,他无从 知道。哥哥要是不知道,母亲就无从知道。母亲不知道,父亲也就无 从晓得。家里的人们很像一座小塔儿,一层管着一层。自要把*底下 那层弥缝好了,*高的那一层便傻瓜似的什么也不知道。想想!父亲 坐在宝塔尖儿上像个大傻子,多么可笑! 这样看来,逃学并不是有多大危险的事儿。倒是妹妹不好防 备:她专会听风儿,钻缝儿的套小坡的话,然后去报告母亲。可是 妹妹好说话儿,他一说走了嘴的时候,便忙把由街上检来的破马 掌。或是由教堂里拾来的粉笔头儿给她。她便瞢荚着小嘴,一声也 不出了。 而且这样贿赂惯了,就是他直着告诉妹妹他又逃了学,妹妹也 不信。 “仙!我检来一个顶好,顶好看的小玻璃瓶儿!” “那儿呢?二哥,给我吧!” 小玻璃瓶儿换了手。 “仙!我又逃了学!” “你没有,二哥!去检小瓶儿,怎能又逃学呢?” 到底是妹妹可爱,看她的思想多么高超!于是他把逃学的经验有 枝添叶的告诉她一番,她也始终不跟妈妈学说。 “只要你爱你的妹妹,逃学是没有危险的!”小坡时常这样劝告 他的学友。 小坡有两个志愿,只有他的妹妹知道:当看门的印度(新加坡的 大一点的铺户,都有印度人看门守夜)和当马来巡警。 据小坡看:看门守夜的印度有多么尊严好看!头上裹着大白布 包头,下面一张黑红的大脸,挂满长长的胡子,高鼻子,深眼睛,看 着真是又体面又有福气。大白汗衫,上面有好几个口袋儿,全装着, 据小坡猜,花生米,煮豌豆,小槟榔,或者还有两块*蛋糕。那条大 花布裙子*好看了,花红柳绿的裹着带毛的大黑腿,下面光着两只黑 而亮的大脚鸭儿。**到晚,不用*心做事,只在门前坐着看热闹, 所闲得不了啦,才细细的串脚鸭缝儿玩。天仙宫的菩萨虽然也很体面 漂亮,可是菩萨没有这种串脚鸭缝的自由。关老爷两旁侍立的黑白二 将,黑的太黑,白的又太白,都不如看门的印度这样威而不猛,黑得 适可而止。(这自然不是小坡的话,不过他的意思是如此罢了。) P00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