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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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阴差阳错 母子情深 王宁的老家在苏北里下河地区。那里是有名的鱼米之 乡，河道纵横交错，湖荡星罗棋布，流水盈盈，波光粼粼 。水面上的菱角、莲子、水葱、荇菜，水里的银鱼、黑鱼 、鲫鱼、青虾、鳝鱼、泥鳅、甲鱼、螃蟹，水底的河蚌、 蚬子，水下泥中的白藕、荸荠、茨菰，等等，是探手可拾 ，撒网可得。两千多年的文化底蕴，孕育出水乡一批又一 批的文人墨客，从范仲淹的书院博学弟子，到中国历史上 为数不多的状元宰相；从明代的文学巨匠，到清代画派的 代表人物；从国学大师，到江淮名医。历代人才辈出，仅 南宋咸淳至清末光绪年间，县里就中了二百六十多个举人 和近百个进士，这在全国也不多见。王宁的父亲叫王农宾 ，是个半工半农、心灵手巧的木匠。他身体结实，为人和 善，平时话不多，农忙时去县城东五里地外的农田忙庄稼 活。他种的田不是一般的水田、旱田，更不是梯田，而是 一种罕见的垛田。 什么是垛田?在当地流传这样一句话：水乡怕涝不怕旱 ，早年照样大丰收。说明当地的地势非常低，每年梅雨季 节发水起，大片的低洼地就泡在水里，过了雨季水退下去 ，这些低洼地才能露出水面，而庄稼生长最快时节就在发 水的前后。为解决庄稼不受水淹，聪明的当地人将河底的 泥土，堆积成顶部平整的垛状高田，或者将一大块低洼平 地分割成若干块小地，再将小地块周围的土，堆积成垛状 高田。这样的垛田形同小岛，有大有小，有方有圆，有高 有低，形态各异，面积不等，大的两三亩，小的还不到一 分地。由于垛田四面环水，透气好，光照足，便于排灌， 从河底取来的淤泥肥沃、松软、易耕作，非常适合农植物 生长，尤其是瓜菜类。垛田独特的地貌可谓天下奇观，在 华夏大地乃至世界版图上也绝无仅有，这是人们利用和改 造自然的产物，也是劳动人民智慧与汗水的结晶。 农闲时王农宾就在县城里干木匠活，他是十里八乡最 好的小木匠。说他小，并不是个头小，相反一米八的身高 在当地是个大个子，小是指他年龄不大就有一手绝伦的木 工手艺：板材拼接严丝合缝，连麦芒也插不进；框架榫卯 结构复杂多样，其接头纵使断裂也不会脱落；木雕美轮美 奂，山水、花鸟、罗汉等，雕刻生动活泼，栩栩如生。一 九二五年的年底，当地的宝塔大修，塔里五块大型木浮雕 ，全出于他的巧手。他制作的细网屏风，能做到孔不漏水 、洞能透风，外看不到内，内则能看到外。他做的家具独 具一格，别有风味。他的仿古益智木玩具七巧板、华容道 、鲁班锁和各种模型，深受儿童的喜爱。王农宾的三叔在 江宁县做生意，淡季准备添置些新家具，于是请侄儿前去 帮忙。干完三叔的活，三叔的老友华先生又请王农宾做家 具。华先生祖籍安徽盱眙(一九五五年，盱眙县由安徽省划 回江苏省)，在江宁生活多年，他家有四朵金花(女儿)一朵 银花(太太)，最小的女儿华净文由于在金陵女大文理学院 读书，一直没有许配给人家，加上她体弱单薄，老两口一 心要找个体格健壮能够照顾四姑娘的女婿。王农宾当时已 经二十出头，还没有娶亲，在给华先生做木工活时被华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