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陕西人民
原售价: 39.00
折扣价: 28.40
折扣购买: 黄万里的长河孤旅(典藏版)
ISBN: 9787224104783
赵诚,1952年生人,山西太原人,老三届,当过炊事员、卫生员、工人,现供职于山西行政学院,教授,从事世界政治教学。读一些书,写一点文章,关注人类文明进程,观察中国与世界的发展。
新津落水,死里逃生 专家下乡,知识分子到第一线去,今天早已经司 空见惯了。可是在 20世纪30年代的中国,一个留美博士,成天扛着测杆 、仪器,带着行 囊、干粮,行走在崇山峻岭和蜿蜒陡峭的河谷里,吃 冷饭,睡野地,与 蛇蝎为伴,和蚊蝇共舞,在许多人看来是多么不可思 议。不要说食住行 的简陋、艰难,一旦生病,将有多么危险! 那年夏天,黄万里到雅安一带考察青衣江。这是 黄万里五年野外作 业中最为惊心动魄的一次。他晚年写的一篇《新津落 水记》,记述了这 次极为艰险的经历。 1938年夏天,黄万里奉命往四川天全县始阳镇勘 察水利,因为饮 食不慎,得了痢疾,腹痛极了,“历三天力竭”,深 怕再拖延下去将无 力回成都,于是决定独自回蓉,留下其他五人照常工 作。 这天大雨倾盆,黄万里“顺山边小路步行,沿途 滑壁落石阻塞,勉 力跳跃而得过”。他“左边防着山崩石落,右边看着 溪水涨高。虽已腹 泻三日,仍不得不奔向新津,到雅安时已力竭不能成 行,而腹泻仍不 止”。幸好碰上银行一部运钞票空车返蓉,黄万里才 “以巨资获准搭闷 厢车席地而坐。途中不时请求停车,泄泻,痛不堪言 ”。车过岷江新津 渡要换船摆渡。旅客得下车从一条船边跨跳到另一条 船上去。已经精疲 力竭的黄万里忍着腹痛,拼力一跳,但还是一脚踏空 ,掉到波涛汹涌的 江水里,靠好心的旅客拉上船来,才脱险全命。那时 船夫迷信,很少肯 搭救溺水的人,何况正值汛期。大家都为病重的黄万 里能够逃过一劫而 庆幸。 在当时的条件下,对长江水系江河进行开拓性勘 测,其危险性可以 说仅次于上战场,不仅在水流湍急、人迹罕至的悬崖 峭壁旁测量有危 险,即使那些看似平静的河面也暗藏着意想不到的杀 机。黄万里和他的 同事们在表面平静的川江上工作时,曾有三人为之丧 命,其中还有一个 从康奈尔大学毕业的李凤灏硕士。这些悲剧的发生, 是因为人们当时对 川江河床缺乏认识。他们有的是汛期站在河道中的卵 石坝上督工,虽无 洪水直接冲击堤坝,而堤坝下面的卵石河床却在悄悄 移动,以致堤坝塌 陷,站在上面的人毫无防备就被卷入洪流里了。 第一个工程,第一个儿子 1939年,四川省水利局派黄万里带领工程技术人 员杨子英、任宜 勇、施彭龄及弟弟黄大能等,在岷江青神河段修复一 个叫“鸿化堰” 的古代水利工程。这座老坝毁坏已久,当地农民一遇 灾年,便苦不堪 言。水利局长邵吉安是青神人,知道家乡父老的艰难 ,特请黄万里主持 修复这一工程。 工程难点不在水闸、水渠,而在要把江水引到高 处自流灌溉农田。 黄万里根据水的流率、河道的坡度和水头的高度,利 用水的自力和地 形,筑堰修渠,巧思提水,达到了自流灌溉的目的。 原计划第二年修 成,预算是三十万元。黄万里仔细考察之后,与水利 局再三斟酌,对这 样一个战时过渡 性工程,采取简 便实用的方法来 搭建,只花了四 万多元,结果用 四个月时间,就 赶在收获之前修 好了,让古老的 鸿化堰恢复了生 机。放水之日, 农民流着泪对黄 万里说:“黄先生,你真是为我们农民着想啊!”后 来,黄万里跟父亲 黄炎培提及这一工程时,父亲欣慰地笑了。 1940年3月,黄万里第一个儿子出生,为了黄万 里主持的这一工 程,祖父黄炎培给这个孙子取名“观鸿”,正好与灌 溉防洪谐音,也正 好是鸿化堰改观的见证。 这期间,经黄万里建议,四川水利局招收省内的 高中生,办了几期 水利技工习训班,黄万里亲自给他们上课。他们中后 来有四十多人成了 工程师,缓解了地方水利人才的不足。 下到河里才知道卵石是多层移动的 河流勘测不仅是水利灌溉、防洪防涝的基础工作 ,对抗战大后方的 交通尤其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和经济意义。抗战初期 ,为了建设后方交 通,黄万里曾徒步在涪江边上走了数百公里。 那时国民政府退守西南一隅,考虑到甘肃和四川 两省间应预筹交 通,特组织技术力量勘测设计水路连接公路的工程。 这条线路的最高处 就在甘肃文县和四川平武之间的摩天岭一带,三国时 魏将邓艾取蜀走的 就是这条险道。1938年,四川省水利局着手整治涪江 航道,先进行平 武至绵阳问的上游段勘测设计。11月,全部工作人员 六十人到达绵阳, 开始工作。黄万里任总队长,下设勘察组和两个大队 。 测量工作才进行半个月,黄万里和同事张先仕等 刚走过江油旧城几 十公里,就接到上游来人急报:詹国华分队在平武旧 城下游五公里处测 量涪江横断面时因船破淹死两人。当时五六个人在船 上,船底触石破裂 进水,而天气晴好,江水清浅,只没到膝部,大家便 下水扶舷靠向岸 边,只有测量员卢伯辉和一名工人自恃水性好,离船 跳下水去。因为坡 陡、水急,河床卵石不停地移动,人无法站住。等到 两人倒下想游水靠 岸时,不料急流冲得他们不由自主地随波而下,最后 在下游一公里多处 找到两人尸体。等黄、张赶到出事地点,天已近暮。 虽然水流得急,但 眼见水如此之浅,怎么可能淹死人?黄等亲自伸一脚 轻轻人水,乃知河 底卵石是移动的,而且不只一层,是多层移动的。两 位同事就是因为在 层层卵石上无法站稳而被拖倒在大河里,头被石头撞 破而淹死。这一惨 痛教训给黄万里留下的记忆是如此之深,以至五十多 年后的1993年, 他在一篇文章中回忆时历历在目,除了对同事的深切 怀念久挥不去,还 由于这次沉重的教训让他深刻地认识到川江河床有大 量可移动的多层卵 石这样一个万万不可忽略的基本情况,这成为他日后 观察和思考川江水 利和三峡工程的一个重要出发点。 P18-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