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瑶（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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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天。 可是现下，镜澜山上夜色正浓，风声凄厉。鬼鬼 祟祟单独出行的寻瑶却不这么认为。 她悄悄出门不是为了杀人放火，而是为了偷一本 师父镜澜上仙收在藏书阁中的仙界禁书，简称小黄书 。 寻瑶的心跳有些快，按照四师兄成悦教她的咒语 解开藏书阁的禁制，入目便是那本禁书，油纸墨香， 闻起来十分舒畅。寻瑶疑惑，本以为这种禁书应当束 之高阁，设置各种机关暗箭保护，未曾想竟就放在紫 檀木书架上，一眼便能看到。 作为镜澜上仙座下一名端庄矜持的女弟子，寻瑶 淡定地将书揣在怀里，迅速地往外走。 哪知这一转身，差点儿吓掉了她半条小命。 “流年不利啊！”她小声哀嚎，居然在这里碰到 了一向以不苟言笑著称的二师兄墨语。 寻瑶吓得后退一步，有些心虚，怀里揣着这本“ 黄书”，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只能呵呵地傻笑着 ，看着面前淡定纯良、面无表情的二师兄墨语试图蒙 混过关。 俗话说得好，丢人事小，丢脸事大。这样一本禁 忌之书，当然是说什么也不能栽在它的身上。寻瑶使 劲张大眼睛，借着晚风涩涩，迎风悲壮地流着泪：“ 二师兄，这事是四师兄指使我干的！跟我没有半点儿 关系！” 一个时辰后，镜澜山上灯火通明。 清和殿内，大师姐清漪一身桃红色纱裙，青丝随 意束起，磨着指甲懒懒地打着哈欠，坐在墨语右下手 的位置。许是睡眠不足的缘故，眼底一圈青黑，时不 时地拿刀子般的眼神剜寻瑶两眼，恨不得银牙咬碎。 三师兄云歌弦则坐在左下手的位置，一袭青衣松 松垮垮地扣在身上，露出胸前大片胸肌，偶尔微挑下 眼角闲闲地看向寻瑶这边。只手把玩着自己贴身的玉 笛，狐狸眼中满是讥讽的笑意，似乎早等着看这场好 戏。 纵观整个场面，师姐师兄们大都一副找乐子看好 戏的表情，唯独他们不苟言笑的二师兄墨语面色冷静 地端坐于主位。而寻瑶口中的那位四师兄成悦，则黑 着一张俊脸，垂首与她站在同一处，接受这无比严肃 的审问。 “小十一，你说，私闯藏书阁，偷拿禁书，该当 何罪？”墨语看了寻瑶一眼，扬手轻飘飘地将这本书 扔到她和成悦的脚边，目光若有所思地在他们二人的 身上停留了片刻。 四周已传来隐隐的窃笑，自然也不乏倒抽冷气的 声音。寻瑶循声转过身去，却已经寻不到事主，不由 勾了下唇角，讪讪地笑着：“二师兄，我就是……就 是好奇那本书究竟有什么魔力，竟引得所有仙家讳莫 如深……”她搜肠刮肚地想要将这件事大事化小。 “哦？你确定，只是好奇，想要看看？”墨语似 乎连眉眼都懒得动，轻轻地扫了一眼她脚下。 此时此刻，不光寻瑶身子一僵，便连整个大殿似 乎都僵硬了起来。寻瑶悔之不及。早知会如此，当初 就不该打肿脸充胖子跟四师兄成悦拼酒，人傻志也短 ，鬼使神差地竟然就答应了偷禁书。这下名声更是彻 底毁了！ 她苦着脸幽幽地叹一声，身旁的成悦也幽幽地叹 一声。 良久，大殿之上才传来墨语冰霜般冷冽的声音： “成悦知法犯法，便罚十记打神鞭，然后罚去露仙台 执守三日。至于小十一……”他顿了顿，似乎在挖空 心思地想该如何惩罚她，才能让她长个记性。 “小十一，就罚在后山思过石面壁思过。天色已 晚，大家都散了吧。”墨语冲大家摆摆手，便拂衣而 起。 “就这么简单？”这下，不只寻瑶愣住，便连师 姐师兄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嗯？难道你想……”二师兄回头，余光淡淡地 扫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不不不，这惩罚我喜欢得紧！喜欢得紧！”寻 瑶几乎立刻点头哈腰表示愿意接受这个惩罚。 其实也怪不得大家觉得奇怪。 整个镜澜山的人都知道寻瑶和墨语的故事，就是 一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虐心戏码。至于为何虐心， 这段血泪渊源追溯起来，怕是还要从一年前，寻瑶尚 未成为镜澜上仙座下第十一徒弟说起。 按照一向以挖掘八卦为终身事业的成悦的版本来 讲，那日原本他们的二师兄墨语同师父前往东南海之 外、大荒之中的附禹山处，去见百忙之中的颛顼帝。 墨语心爱的女人因触犯了天规而被处以极刑，魂魄四 散，灵根尽毁，须借出掌管世间音律的颛顼帝座下的 上古神器伏羲琴，于九州岛之上奏响《安魂曲》，将 那碎裂的魂魄修补齐全。 其实这一路都十分顺利，颛顼帝十分痛快地借出 了伏羲琴，师徒二人亦欢快地离开了附禹山。却不想 在半途中，伽蓝宝印携着寻瑶突地从天而降，宝印自 身所带的八卦阵将他二人困至阵中。 待得他们脱困之时，已是三日后。 P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