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坛尘嚣录

书坛尘嚣录
作者: 张瑞田
出版社: 北岳文艺
原售价: 38.00
折扣价: 22.50
折扣购买: 书坛尘嚣录
ISBN: 9787537862905

作者简介

张瑞田,1963年生于吉林舒兰。当代作家、艺术评论家、书法家。自2007年到2016年,在《书法报》开设“瑞田观点”专栏,文风犀利,大胆干预书坛现实,受到读者好评。近年,在《文艺报》《中华读书报》《美文》《艺术市场》等报刊开设“百札馆记”“弹古弦今”“百札馆闲记”“文人翰墨”等专栏。出《文艺报》《中华读书报》《美文》《艺术市场》等报刊开设“百札馆记”“弹古弦今”“百札馆闲记”“文人翰墨”等专栏。出版多部文学、艺术评论著作。2014年荣获第九届中国文联文艺评论一等奖。

内容简介

书法是一个幽灵 《哭佩弦》写于1948 年8 月,是郑振铎追忆朱自清的感伤之作。说不清楚多少次阅读这篇文章,只是知道,每每阅读,都会有新的感受和新的发现。 青年时代读《哭佩弦》,对书法也持怀疑态度,当然对郑振铎微言书法深有同感。一句话,书法的艺术品质,我怀疑了多年。人到中年,书法在我少许沧桑的内心活泛起来,看问题似乎也客观了一些,不仅喜爱临帖,同时也愿意思考关于书法形而上的问题,这时,读《哭佩弦》,思想被洞穿,从洞口流淌而出的杂乱意绪,黏合着我的昨天和今日,倏忽凝重。 《哭佩弦》有这样一段:“将近二十年了,我们同在北平。有一天,在燕京大学南大地一位友人处晚餐。我们热烈的辩论着‘中国字’是不是艺术的问题。向来总是‘书画’同称。我却反对这个传统的观念。大家提出了许多意见。有的说,艺术是有个性的;中国字有个性,所以是艺术。 又有的说,中国字有组织,有变化,极富于美术的标准。我却极力的反对着他们的主张。我说,中国字有个性,难道别国的字便表现不出个性了么?要说写得美,那末,梵文和蒙古文写得也是十分匀美的。这样的辩论,当然是不会有结果的。“临走的时候,有一位朋友还说,他要编一部《中国艺术史》,一定要把中国书法的一部门放进去。我说,如果把‘书’也和‘画’同样的并列 在艺术史里,那末,这部艺术史一定不成其为艺术史的。 “当时,有十二个人在座。九个人都反对我的意见。只有冯芝生和我意见全同。佩弦一声也不言语。我问道:‘佩弦,你的主张怎样呢?’“他郑重的说道:‘我算是半个赞成的吧。说起来,字的确是不应该成为美术。不过,中国的书法,也有他长久的传统的历史。所以,我只赞 成一半。’“这场辩论,我至今还鲜明的在眼前。但老成持重,一半和我同调的佩弦却已不在人间,不能再参加那末热烈的争论了。” 郑振铎涉及书法的言论不是处心积虑,但是他留在历史时空中的观点,竟然在以后的三十年时间里发酵,领袖、重臣、学人、名士均表己见,关于书法的身份,推来攘去,硝烟四起。 附和郑振铎的冯芝生,也就是冯友兰,还有朱自清,对书法的认识有时代性。有趣的是,今天两个人的书法走俏市场,2012 年初朱自清的诗札,在上海拍到120 万的高价;冯友兰的手札,在收藏者之间不胫而走。 当时,不知他们是否想到今天。不妨看看朱自清是如何看待书法的:“至于毛笔,命运似乎更坏。跟水笔’相比,它的不便更其显然。用毛笔就得用砚台和墨,至少得用墨盒或墨船(上海有这东西,形如小船,不知叫什么名字,用墨膏,装在牙膏似的筒子里,用时挤出),总不如水笔方便,又不能将笔挂在襟上或插在袋里。更重要的,毛笔写字比水笔慢得多,这是毛笔的致命伤。说到价钱,毛笔连上附属品,再算上用的时期的短,并不见得比水笔便宜好多。 好的舶来水笔自然很贵,但是好的毛笔也不贱,最近有人在北平戴月轩就看到定价一千多万元的笔。”“至于过去教育部规定学生用毛笔,似乎只着眼在‘保存国粹’或‘本位文化’上;学生可并不理会这一套,用水笔的反而越来越多。现代生活需要水笔,势有必至,理有固然,‘本位文化’ 的空名字是抵挡不住的。毛笔应该保存,让少数的书画家去保存就够了, 勉强大家都来用,是行不通的。” 朱自清对传统文化的思考总觉得有点耳熟。对了,当年胡适、台静农、陈独秀们,一直鼓噪汉字的拉丁化,他们把国家的落后、民族的衰落,归罪于汉字,于是就从源头清算,把汉字看成恶魔。既然汉字是魔,书法又有什么资格存在下去呢?!这时候,书法一定是丑陋不堪的。 郑振铎、朱自清是那一时代的知识精英,他们对书法艺术的质疑有客观合理性,也有时代局限性。在郑振铎的眼里,其他国家的文字与中国字一样,都有个性,梵文和蒙古文的匀美,与汉字不相上下。因此,他得出如下结论:“向来总是书画’同称。我却反对这个传统的观念。” 对书法身份的判断,要从国情出发。应该说,中国文字的演变史、不同历史时期书体的确定和流行,与中华民族的生产方式、思维习惯、审美取向息息相关。绵延、柔韧的民族心性,带着对自然的顶礼膜拜,渐渐形成一套有规律可循的认知系统,最终确定一个民族的灵魂印记。于是,甲骨文、金文、隶书、楷书、行书、草书,如同一个个坚不可摧的文化堡垒,屹立于世界文明之林。 文人眼里的风光免不了浪漫,那支由竹竿、狼毫、羊毫、鼠毫、鸡毫组成的毛笔,在文人的手中翻滚,他们把毛笔放到砚台里呼吸,背后则是古筝空茫的声调,然后他们把篆书、隶书、楷书、行书、草书写到木板、宣纸上,又把这些充满性灵的文字,写出数种风格、多种变奏。想一想,敢想一想吗?哪个民族能够像中华民族如此的奢华、雍容、富贵、深厚,仅仅是文字,就赋予如此多的含义。 19世纪的贫弱,与书法没有任何关系。与郑振铎比起来,朱自清显得理性。他看到了现代化进程中毛笔的位置和处境。他对毛笔的效率产生怀疑,而他的怀疑是有依据的:一是毛笔使用耗时、复杂,甚至昂贵。既然书写是为了传递知识信息、世俗信息,那就需要对书写工具的效率性提出要求。这时,西方的自来水笔出现了,它的灵巧、节时、低耗、快捷,轻易地让毛笔无地自容。新旧交替的时代,自来水笔和毛笔就有了别样的意趣。二是矫枉过正。当西方文明大踏步进入中土时,我们很像一位没有见过世面的老夫子,羞于展现自己的过去,哪怕自己的过去情深意长。 书写工具的改变,是书法的死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对旧物品有了怨恨,似乎过去的时间都是锈迹斑斑、弱不禁风。有意思的是,我们不会完全按照一条理性的道路前行,在每一个历史的转折点上,总会犯同样的错误。今天,当我们实现了物质极大的解放,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时,对书法的估计偏高,某些存在浅层次民族主义思想的人,拿书法说事。不同的是,郑振铎、朱自清看到了书法的不足,而眼下却看到了书法的尊荣:一是把中国书法看成最高级艺术,开始从文字的抽象性、独特性,书写的特殊性,三维空间等诡异的角度,阐释中国书法的无与伦比。二是强调书法的世界性,一些人还煞有介事地把书法走出国门视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三是呼吁中小学生都来写毛笔字,把毛笔书写提高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要求人们抵制计算机,把计算机当成洪水猛兽。 现代化的中国,怎么总是会有这样不伦不类的想法。汉字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自源文字,会写汉字,也不能等同于理解了书法。书法的抽象性、平面化,阻隔了书法艺术语言信息的发散。汉语和汉字,是书法艺术得以存在的基础。一门艺术如果与民族文化的实体形影不离,就意味着这门艺术具有极大的封闭性和保守性,给这个民族文化圈以外的人带来了难以逾越的认识障碍。那么,我们视书法为最高级艺术, 我们呐喊书法走向世界,是不是一种妄想?朱自清的《文物·旧书·毛笔》与郑振铎的《哭佩弦》一样,让人百读不厌。在这篇文章中,朱自清对毛笔书写的思考与判断深刻而准确。谈到毛笔在现实生活中的作用,他如是说:“至于现在学生写的字不好,那是没有认真训练的原故,跟不用毛笔无关。学生的字,清楚整齐就算好,用水笔和毛笔都一样。”是的,“用水笔和毛笔都一样”,但是互联网时代,不仅书写工具再一次替换,学习工具也随之改变,用水笔和计算机并不一样。那些自以为爱国的学人,以为计算机挡了书法的路,于是声嘶力竭地呼吁计算 机退出我们的生活,不知他们是爱国还是损国。有时,聪明人和傻子仅在《哭佩弦》一文中,郑振铎忧伤地告诉我们:“在这个悲愤苦难的时代,连老成持重的佩弦,也会是充满了悲愤的。在报纸上,见到有佩弦签名的有意义的宣言不少。他曾经对他的学生们说,‘给我以时间,我要慢慢的学’。他在走上一条新的路上来了。可惜的是,他正在走着,他的旧伤痕却使他倒了下去。” “给我以时间,我要慢慢的学。”学什么?显然是与时俱进的学问和知识。对书法身份的争执,源自对书法艺术特性的茫然。作为综合艺术,书法的第一美学特征便是实用。它是文明的表述、知识的表述、现实的表述。手札是书法艺术的另外一个源头,本质是彼此传递信息。由于毛笔书写是中国人的日常书写,功利化、功能化地传递信息,完成了手札的第一任务。其次,毛笔书写的高下、优劣,又给阅读者提供了审美的选择。毛笔书写结合文学、文字学、民俗学、篆刻学,自然形成一股强大的艺术力量。在时间深处沉寂愈久,艺术魅力就愈发浓郁。书法的第二美学特征就是技法要求。因为毛笔书写有一套规律可循,笔法的变化改变文字的形式,遂产生不同的风格,极大地满足了不同人对毛笔书写的精神要求。至于把书法纳入美术范畴内,就是对书法艺术的误判。 因此,书法是成熟的艺术,过去是,现在是,将来还是。一步之遥。 书法是一个幽灵,它来自中华民族的文明深处,又浮现于现实。对它,我们有过痛苦的反思,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即使是今天,我们还在为书法感动或难过。 1.从文化学、社会学角度,观察与分析当代书法创作和书法理论研究,毫不留情地指斥书坛弊端。 2.《书法报》“瑞田观点”以批评者的姿态出现,立足中国传统的文化道德和艺术规律,守望渐行渐远的书法人文理想。 3.运用历史的、唯物的、艺术的、美学的观点评判书法现象,从书法繁荣的表面找出书法的问题与破绽,对书坛各种不良现象与思潮敢于表明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