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心灵课：孩子、家庭和大千世界

作者简介

　　[英]唐纳德·温尼科特（D.W.Winnicott，1896—1971）： 　　英国精神分析学家、英国皇家医学会儿科部主席、著名的儿科医生、客体关系理论家。 　　温尼科特一生接待治疗过近6万个母婴及家庭，是英国家喻户晓的儿童心理大师，在心理治疗领域，他对后人理解和认识婴儿和儿童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所提出的“足够好的妈妈”“抱持”“过渡性客体”“促进性环境”等开创性思维，对现代心理学影响深远。作品有《抱持与解释》《妈妈的心灵课：孩子、家庭和大千世界》《婴儿与母亲》等。 　　王艳如： 　　华东师范大学心理学硕士，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西安交通大学英语专业学士。拥有多年书籍翻译经验，深谙温尼科特理论。

内容简介

　　第一部分妈妈和婴儿 　　一个男人对母性的看法 　　首先，我不会告诉你们应该怎样做，这点你们可以放心。我是一个男人，因此我永远无法感同身受，那个躺在婴儿床上的小生命曾是你的一部分，现在却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并终将长大成人，这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只有女人会经历这些，或许也只有女人，即使由于种种原因无法怀孕生子，才能够想象个中滋味。 　　那么，如果我不打算给出指导的话，我还能做些什么呢？我习惯了妈妈们带着自己的孩子来见我，这时我们就会根据当下的情况来决定我们应当聊些什么。孩子会在妈妈的腿上跳来跳去，一会儿伸手去拿我桌子上的东西，一会儿在地板上到处爬；或者把书柜里的书抽出来，又或者紧紧抓着妈妈不放。他们害怕穿白大褂的医生，会以为这位医生是个吃小孩的怪物，如果他们乖乖听话，就会被吃掉；如果他们调皮捣蛋，那这个怪物还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来。遇到年龄大一点的孩子，我会让他们单独坐在一张桌子上画画，而我则和妈妈在一旁交谈，试图拼凑出孩子的成长轨迹，找出问题的源头。孩子会一边画画一边竖起一只耳朵听着，以确保我们没有在背后讲他的坏话。这个时候即使孩子不说话，我也能从他的画里得到一些信息。 　　这一切是多么轻而易举，而现在，当我尝试去经由自己的想象和经历来勾勒婴儿和幼儿的时候，我的任务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相信你也陷入过同样的困境：面对一个几周大的婴儿，根本不知道怎么跟他去互动交流。如果你正在思考这个问题，请试着想象一下，此刻在宝宝的眼中，你是一个几岁的人类。是什么让你确信，在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刻，你们就是在彼此交流的两个人。你不需要在房间忙活的时候通过不断说话的方式去回应他们，也不需要纠结于用什么样的语言去交流。不，你只需要管理好婴儿的饮食起居，而你喜欢这样做，这就可以了。你知道怎么把他抱起来，怎么把他放下，如何留他独自在婴儿床里待着，让他感受如同在你怀里一样。同时，你需要根据室内温度去给他增减衣物。说实话，这些事情，从你玩过家家开始，你就已经学会了。另外，你还会为孩子做一些特定的事情，比如给宝宝喂奶、洗澡、换尿布和拥抱。有时候尿液会顺着你的围裙流下来，或者直接洒到你身上，把你弄得狼狈不堪，而你对此并不介意。通过这些事情，你知道你是一个女人，一个平凡且尽职的母亲。 　　我说这一切，就是为了让你知道，作为一个男人，我虽然没有被孩子的哭闹和粪便折磨过，也没有感受过妈妈照顾孩子的责任和压力，也没有体尝过生活的艰辛不易，但我清楚地知道，妈妈们在亲历其中的种种，并且她不想错过这宝贵的体验。如果读到这里，你能理解我说的，我想你会很乐意让我谈谈如何做一个平凡尽责的妈妈，如何照料襁褓中的婴儿。我无法直截了当地告诉你该干什么，但我能告诉你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你自然而然地做着这些平凡却又十分重要的事。它的美妙之处就在于你无须聪明绝顶，甚至不用去思考自己是否想做。也许你在上学的时候，数学成绩不尽如人意；或者你的朋友都拿到了奖学金，但你由于不喜欢历史，所以分数不及格，很早就辍学了；或者你没有在考试之前得荨麻疹，所以你取得了优异的考试成绩；又或者你可能真的很聪明。这一切都无关紧要，与你能否成为一个好妈妈并没有任何关系。孩子能照料洋娃娃，你也能当好一个平凡尽职的妈妈，我相信你大部分时候都能做到。你也许会问，育儿如此重要，却不取决于是否有聪明的头脑，这一点难道不奇怪吗？ 　　我们知道，婴儿最终要成长为健康、独立、有社会意识的成年人，绝对需要一个良好的早期养育。但这个养育的品质，本质上是由妈妈和婴儿之间的纽带决定的，这个纽带就是爱。所以，如果你爱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就已经得到了最好的早期养育。 　　我说的“爱”并不是指过分在意宝宝。有的人会说“我很喜欢宝宝”，但你确定他们真的爱宝宝吗？母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其中包含占有欲、渴望，甚至还有“讨厌孩子”的情感元素；母爱中也有慷慨、力量和谦逊，但多愁善感的喜欢不在其中，且被母亲们所厌恶。 　　我们回到正题。或许你是一个正常的好妈妈，而且你享受其中，没有别的想法。艺术家往往讨厌思考艺术是什么及艺术之目的，同样，作为一个妈妈，你或许也不想细思做妈妈这件事。所以我要提醒你，在这本书中，我们正是要讨论一个正常的好妈妈会自然而然去做的那些事情。不过，个别妈妈也会去思考她们在做的事情。或许你们当中的一些人已经养育过孩子，你们的孩子已经长大去上学了，那么你或许会想要回头去看看自己做过的那些好的事情，思考一下自己是如何给孩子的发展奠定了一个好的基础。如果你是凭着直觉做了这一切，这或许就是最好的方式。 　　我们需要了解那些在乎宝宝的人所扮演的角色，这种了解至关重要，它能够保护妈妈，让妈妈免受那些干扰因素的影响。如果妈妈不知道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她就没办法坚持自己的立场。妈妈如果尝试按照别人说的去做，或者照搬她自己的妈妈的做法，或者把书本上的做法照单全收，反而会很容易毁掉她作为妈妈的角色。 　　爸爸们也参与其中，不仅是因为他们可以在有限的时间里承担好妈妈的工作，也因为他们能够帮助保护妈妈和宝宝免受干扰因素的影响，建立亲子关系的纽带，而这个纽带正是育儿的精华和本质所在。 　　在后面的内容中，我会特别描绘一个好的妈妈会如何爱自己的宝宝。 　　关于刚出生的婴儿，我们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或许只有妈妈们才可以告诉我们这些内容。 　　逐渐了解你的宝宝 　　一个女人从怀孕起，她的生活就在很多方面发生了改变。在此之前，她或许是一个兴趣广泛的人，或许她对做生意有兴趣，或许热衷政治，或许爱打网球，也或许一直想要成为一个舞者。或许她看不上有孩子的朋友们的生活，认为她们的生活单调乏味，因为她们只能整天围着孩子转。或许她确实对清洗和晾晒尿布这样的家务琐事烦不胜烦。即便她真的曾经对孩子有过兴趣，那她的兴趣也只是在情感层面而不是在实操层面。但是一段时间之后，她自己也怀孕了。 　　一开始，她很可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因为她心知肚明，这对她“自己”的生活会产生多么可怕的影响。这样的影响确实存在，任何人如果想要否认这个事实，都只会显得愚不可及。孩子会带来许多麻烦，除非你真的想要孩子，否则他们就是彻头彻尾的烦人精。如果一个年轻的女性还没有做好准备就怀孕了，那她难免会觉得自己太不走运了。 　　然而经验表明，这个怀孕的女性，不仅身体会逐渐变化，她的感情也会逐渐发生改变。不知道我这么说是否恰当，但她的兴趣逐渐变得狭窄。可能更恰当的说法是，她的兴趣逐渐从外部转向内部，她逐步而又坚定地认为世界的中心在自己的身体里面。 　　可能一些读者刚好处于这个阶段，开始对自己有些自豪感，觉得自己是值得尊重的，觉得在人行道上人们自然应该给自己让路。 　　当你越来越确信自己很快就要成为一个母亲，你开始像俗语说的那样，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你开始冒险，容许自己只关心一个客体——那个即将出生的小男孩或小女孩。这个小男孩或小女孩将成为你最珍爱的人，而你也将是他/她最重要的人。 　　在成为一个妈妈的道路上，你经历了很多，我认为正是因为你经历了那么多，所以你才能特别清楚地知道照顾婴儿的基本原则。我们这些不是妈妈的人可能要花上几年的时间，才能了解你在自己的自然经历中所学到的东西。但是你也很可能需要我们这些研究者的支持，因为你会不可避免地遇到迷信或者陈旧的思想，也许甚至是超前的思想，让你怀疑自己的真实感受。 　　我们来思考一下，心智健康的妈妈所了解的关于婴儿的事情里，究竟哪些无比重要，却又容易被那些旁观者所遗忘。我认为最重要的是你总是觉得你的宝宝是值得作为一个真正的人去被了解的，而且是值得从最早的时刻就开始去被了解的。那些来给你建议的人，没有人能像你自己这样了解这一点。 　　哪怕还在子宫里的时候，你的宝宝就已经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人了。到他出生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很多愉快或不愉快的经历。当然，人们很容易在一个新生婴儿的脸上读出并不存在的东西；尽管不可否认，有些宝宝有时候可能看上去很有智慧，甚至有一些哲思。但我如果是你的话，我不会等着心理学家来确定一个刚刚出生的宝宝到底有多少人性，我会直接去了解这个小人儿，也让他/她了解我自己。 　　从宝宝还在你子宫里时，你就已经学会根据宝宝的动作判断宝宝的性格了。如果宝宝动得多，你会想人们常说的“男孩子比女孩子更好动”，这句话究竟对不对。无论如何，你都为胎动初期的真实的生命迹象和其所带来的活力而开心。我猜想在这段时间，宝宝也渐渐对你有了很多了解。他分享着你的餐食。当你早上喝了一杯好茶或者当你跑着去追赶公交时，他的血液流动得更快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无论你何时感到焦虑、兴奋或生气，他都一定知道。如果你活泼多动，那他也一定习惯了运动，他将来可能会在你腿上跳动或者在摇篮里摇晃小胳膊、小腿儿。反之，如果你是一个安静的人，那他也就平和安静，他将来可能会在你的大腿上或摇篮里安静地待着。从某个角度来说，我想他对你的了解比你对他的了解更多，直到他降生之后，你听到他的哭声，看着他，把他抱在怀里。 　　婴儿和妈妈在生产之后的状况非常不同。可能你和你的宝宝在生产后的两三天后身体才恢复过来，才能享受彼此的陪伴。但是一旦你们的身体恢复，就没有理由不去立刻开始了解彼此。我认识一个妈妈，她很早就开始跟自己的宝贝儿子接触，那也是她第一个孩子。从孩子出生那天起，每次喂哺之后，他就会被放在摇篮里，由育儿所里的护士长放在妈妈床边。之后的一段时间，他没睡着的时候会躺在安静的房间里，妈妈会把手放在他身上；在他还不到一周大的时候，他就开始抓住妈妈的手指，看向妈妈的方向。这种亲密的关系一直没有被打断，持续发展了下去。我相信这为孩子人格的形成、情绪能力的发展，以及承受生命中不可避免的挫折和意外的能力等方面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在你与宝宝的早期接触中，影响最大的将是喂奶时的接触，也就是在宝宝最兴奋的时候。那时你或许也是兴奋的，或许你的乳房会有一些感觉，这个感觉提示着你是处于一种有益的兴奋中，你在准备给宝宝喂奶。如果宝宝一开始就能够接受你和你的兴奋，那他是幸运的，因为这样他就能感受和应对他自己的冲动和欲望。不然的话，依我看来，当一个婴儿发现伴随着兴奋而来的感受时，他会感到十分惊恐。你有这样去思考过吗？ 　　由此你会发现，你必须要了解你的宝宝在两种状态下的情况：一个是当他得到满足、多少不那么兴奋的时候，另一个是当他兴奋的时候。起初，当他不兴奋的时候，他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但并不是所有的时间，那些宝宝醒着却又安静的时刻是很宝贵的。我知道一些宝宝很少感到满足，他们一直哭，表现出痛苦的样子，哪怕是在喂奶之后也是如此，而且他们不易入睡。这种情况下，妈妈很难与宝宝进行满意的接触。但是这样的情况可能会随着时间有所缓和，宝宝会有满足的时候。或许在洗澡的时候，妈妈就有机会开始和宝宝建立亲子关系。 　　你需要了解满足状态下和兴奋状态下的宝宝，原因之一在于他需要你的帮助。除非你能够了解他当下的状况，不然你就无法给到他帮助。他会从睡眠或清醒时的满足状态过渡到全面的贪婪攻击状态，这种过渡期十分可怕，他尤其需要你帮忙应付。除了照顾宝宝的日常吃喝拉撒之外，这可以说是你作为妈妈的第一个任务。这个任务需要大量技巧，只有宝宝的妈妈才可以掌握，除非有一个出色的女性在宝宝出生后的几天里就领养了他。 　　例如，宝宝出生时脖子上并没有挂着一个闹钟，指引着他们每三个小时喝一次奶。定时喂奶对妈妈或者护士来说是方便的，从宝宝的角度来说，除了想喝就喝，定时喂奶可能是最好的，但是宝宝不一定一开始就想要定时喂奶。事实上，我认为婴儿期望的是，自己想要乳房时它就出现，自己不想要时它就消失。在采用一个比较严格、自己方便的喂奶时间表之前，妈妈可能要在短时间内以一种比较机动的方式来给宝宝喂奶。不管怎样，当你开始了解你的宝宝时，你需要知道他一开始有怎样的期待，哪怕你决定不让他如愿。如果你全然了解你的宝宝，你会发现只有当他处于兴奋状态时，他才会展现出天性中如此蛮横的一面。在其他的时间里，他往往因为发现乳房或奶瓶背后的妈妈、妈妈背后的房间、房间背后的世界而感到非常开心。虽然在喂哺宝宝的时候有很多需要了解的，但在后面的内容里，你会发现我其实建议，当宝宝在洗澡时，或躺在婴儿床上，或当你给他换尿布时，你可以了解他更多。 　　如果你还需要护士的照顾，我希望她能够理解我，不要觉得我是在干涉她的工作，但我确实认为如果你只能在喂奶的时候接触到宝宝的话，那其实对你不利。我理解，你需要护士的帮助，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到可以自己照顾宝宝。但是如果你不了解你的宝宝睡觉时的样子，或者躺在那里对世界万分好奇的样子，当他仅仅在需要喝奶时被交给你，你一定会对他有着奇怪的印象。此时的宝宝只是一个内心没有得到满足的人，当然，他是一个人，但他的内心有着暴怒的狮子和老虎。几乎可以肯定，他会被自己的感受吓到。如果没有人跟你解释过这些的话，你可能也会被吓到。 　　相反，如果通过观察躺在身边的宝宝、容许他在你的臂弯或你的怀抱中玩耍，你已经了解了你的宝宝，那你就会看到他的兴奋是适度的，并把这种兴奋当成是一种爱的表达。当他把头扭向一边拒绝喝水时——就像不愿喝水的牛一样，或者当他在你的臂弯里睡着而不是努力喝奶时，抑或当他变得焦躁而不能好好喝奶时，你也能够理解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是对自己的感受感到害怕，而此时只有你可以用自己最大的耐心帮助他。你要允许他玩耍，允许他含着你的乳头，也可能是抓着你的乳头，允许他做任何能让他开心的事情，直到最终宝宝重拾信心，愿意再尝试吮吸乳头。这对你来说并非易事，因为你也要考虑自己——你的乳房要么太涨，要么等宝宝吸吮之后才能开始分泌乳汁。但是如果你知道宝宝在经历些什么，你就能够度过这个艰难的时刻，让你的宝宝在喝奶时跟你建立良好的关系。 　　宝宝也不是没有头脑的。如果你知道那种兴奋对他而言就像是我们被放在一窝狮子中的感受一样，那你就能理解他为什么在喝你的奶之前想要先确定你是一个可靠的喂奶人。如果你让他失望，那对他来说一定像是那群野兽要狼吞虎咽地把他吃掉。给他一些时间，他会了解你，你和他最终都能渐渐珍视他对你的乳房的爱，哪怕是贪婪的爱。 　　我认为年轻妈妈应该尽早与自己的宝宝接触，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在于，它给了妈妈一种确信，确信自己的宝宝是正常的（无论这意味着什么）。如我所言，可能你第一天的时候因为刚刚生完孩子而精疲力竭，还没有办法和自己的宝宝交朋友，但是你应该知道，一个妈妈想要在生产之后立刻开始了解自己的宝宝，这是完全正常的。这不仅是因为妈妈想要了解宝宝，也是因为她在孕期一直担忧自己的宝宝不正常，或者不完美——这也是为什么这件事对于妈妈来说这么急切的原因，好像人类很难相信自己能够创造出那么美好的事物。我怀疑是不是所有的妈妈在最初时都不真正地、全然地相信自己的宝宝。爸爸也会有这样的担忧，因为爸爸们也像妈妈们一样怀疑自己能不能创造出一个健康、正常的宝宝。因此，了解自己的宝宝确实是一件很急迫的事情，因为父母双方在看到正常的宝宝后都会释然。 　　在此之后，你会出于爱和自豪而想要了解自己的宝宝。然后你会事无巨细地去研究他，从而让自己能够在他需要时帮助他。宝宝只能从最了解他的人那里获得这样的帮助，也就是从你——他的妈妈，那里获得。 　　所有这一切意味着照顾一个新生儿是一份全年无休的工作，而只有一个人能够做好这份工作。 儿童精神分析大师温尼科特经典之作。 全球亿万父母的育儿指南，新手父母必读经典。原版畅销全球，被译为10多种文字，万千读者好评如潮。 母婴关系，决定孩子的一切关系。 全新修订版，深谙温尼科特理论的翻译学者精心翻译，译文精准、流畅。 爱是退出，也是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