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童年/冰心奖获奖作家精品书系

作者简介

内容简介

我亲爱的童年 午夜里突然降雪了。这是1967年的深秋。雪是偷 偷摸摸落下的，爸爸用麦秸盖住的柿子秧上的四个西 红柿还没摘下来。 爸爸等着霜降，并没准备等待大雪。 我还躲在被窝里，就听见爸爸推开房门喊起来： “下雪了！我的柿子……” 爸爸抢救回四个西红柿。那是四个青西红柿。绝 对的四个青春勃发的青皮，都青着脸，冷眼看着窗外 飘雪的世界。但是细看它们，在青青的皮下，泛着红 丝，像初阳还藏在云雾里睡着。 那时，中国有原子弹，没有冰箱。一入秋，爸爸 就精心看护着柿秧上的四个青柿。他跟我们说，西红 柿只要是长在柿秧上，它的寿命就会延长。每年，爸 爸最后摘下的西红柿就变成了我们家的稀世珍品。 四个青皮西红柿被爸爸放在厨房的挂于空中的篮 子里。他会经常取下篮子看一眼。 爸爸和我们都在等待它们自然红。 妈妈和爸爸说，等到元旦时，四个西红柿就会红 透了，到时候，一个可以做成西红柿鸡蛋汤，另外三 个做成糖拌西红柿。 在北大荒冬天的餐桌上出现这种能吃能喝的美食 ，那是我们胃口的美梦。 那天，我们坚决要看一下四个青皮柿，看看它们 红到什么程度了。爸爸在我和弟弟妹妹的强烈要求下 ，取下篮子，让我们看那四个青皮柿，却不让我们动 手摸。我和弟弟妹妹都发现有一个西红柿想独自长大 ，它周身布满红丝，快要变成大红了。 爸爸面露喜色地说：“它们都快要红了啊！” 妈妈看出我们焦急的心情，劝我和弟弟妹妹：“ 别急啊！离元旦还有二十多天呢！” 二十多天？也太遥远了！ “看你们馋巴巴的样子！”爸爸把装有青柿的篮 子挂回空中。 但是，放在篮子里的西红柿少了一个，失踪的那 个就是快要大红的西红柿。这件事情就像午夜的雪， 让我感到了冷。 从妈妈嘴里证实西红柿确实丢了时，我很愤怒。 爸爸怀疑我的愤怒。他对我说：“别装成愤怒的 样子！”爸爸怀疑是我偷吃了那个就要大红特红的西 红柿。我的愤怒行为被爸爸当作贼喊捉贼。 爸爸指着空中的篮子说：“你们三个，谁能把篮 子取下来？” 我觉得爸爸提出的这个问题对我非常不利。我已 经成了爸爸重点怀疑的对象。 爸爸在篮子下方摆了一个小木凳，然后带着一种 狡猾的表情说：“一个一个站上去，把篮子取下来！ ” 我站到凳子上，举起手，托住篮子底部，朝上一 推，篮子的把手就脱离了棚顶上的铁丝挂钩，篮子就 被我取下来了。 爸爸看了我一眼，又让我把篮子再挂上去。我把 篮子又挂上去了。轮到弟弟时，弟弟从凳子上掉下来 了，他有恐高症。家里人都知道弟弟这一点。弟弟如 要从火车上下来，都是站在门口等着别人把他抱下来 。 轮到妹妹时，她站到小木凳上，伸出手，两只手 的指尖距离空中的篮子还有三十公分远。爸爸让妹妹 从木凳上下来，然后面对着我说：“告诉我，为什么 偷吃西红柿？那是全家过年要吃的西红柿。” 我更愤怒了：“不是我！” 爸爸也愤怒起来：“装！装！装！” “我没装！”我想为自己辩护，但是我找不到辩 护的理由。因为爸爸在我申辩之前，已经用事实证明 了这件事情。 “你十岁了，弟弟才八岁，妹妹才六岁。你自己 也亲眼看见了，只有你能踩着木凳把篮子取下来。除 了你，还有谁偷吃了西红柿？” 爸爸的话差一点就气疯我了，因为我确实没偷吃 那个大红的西红柿，但我的嘴巴已经不能为我澄清这 件事了。 我跳着脚喊叫起来：“不是我！不是我！就不是 我！……” 爸爸说：“你就是跳到天上去，那个西红柿也在 你的肚子里！” 我哭了。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我太委屈了。我的 肚子里明明没有那个西红柿，却背上了“偷吃”的恶 名。尤其是当着弟弟和妹妹的面，让我这个当哥哥的 脸藏都没处藏，我还怎么在这个家里待啊？ 我哭着说：“我不在这个家里了！我要离开你们 ！” 这时，弟弟突然说道：“是妹妹偷吃了西红柿！ ” 我停止了哭泣。全家人都看着弟弟。弟弟指着妹 妹说：“是妹妹偷吃了西红柿。” 妈妈对弟弟说：“不许瞎说！妹妹这么小，个子 这么矮，怎么能取下篮子？她飞进篮子里偷吃了西红 柿？”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