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插图本)

朝花夕拾(插图本)
作者: 鲁迅
出版社: 人民文学
原售价: 22.00
折扣价: 14.60
折扣购买: 朝花夕拾(插图本)
ISBN: 9787020110254

作者简介

鲁迅(1881—1936),原名周树人,字豫才。浙江绍兴人。中国现代著名文学家、思想家。著有《呐喊》《彷徨》《故事新编》《野草》《朝花夕拾》等。

内容简介

阿长与《山海经》 长妈妈,已经说过,是一个一向带领着我的女工 ,说得阔气一点,就是我的保姆。我的母亲和许多别 的人都这样称呼她,似乎略带些客气的意思。只有祖 母叫她阿长。我平时叫她“阿妈”,连“长”字也不 带;但到憎恶她的时候,——例如知道了谋死我那隐 鼠的却是她的时候,就叫她阿长。 我们那里没有姓长的;她生得黄胖而矮,“长” 也不是形容词。又不是她的名字,记得她自己说过, 她的名字是叫作什么姑娘的。什么姑娘,我现在已经 忘却了,总之不是长姑娘;也终于不知道她姓什么。 记得她也曾告诉过我这个名称的来历:先前的先前, 我家有一个女工,身材生得很高大,这就是真阿长。 后来她回去了,我那什么姑娘才来补她的缺,然而大 家因为叫惯了,没有再改口,于是她从此也就成为长 妈妈了。 虽然背地里说人长短不是好事情,但倘使要我说 句真心话,我可只得说:我实在不大佩服她。最讨厌 的是常喜欢切切察察,向人们低声絮说些什么事,还 竖起第二个手指,在空中上下摇动,或者点着对手或 自己的鼻尖。我的家里一有些小风波,不知怎的我总 疑心和这“切切察察”有些关系。又不许我走动,拔 一株草,翻一块石头,就说我顽皮,要告诉我的母亲 去了。一到夏天,睡觉时她又伸开两脚两手,在床中 间摆成一个“大”字,挤得我没有余地翻身,久睡在 一角的席子上,又已经烤得那么热。推她呢,不动; 叫她呢,也不闻。 “长妈妈生得那么胖,一定很怕热罢?晚上的睡 相,怕不见得很好罢?……” 母亲听到我多回诉苦之后,曾经这样地问过她。 我也知道这意思是要她多给我一些空席。她不开口。 但到夜里,我热得醒来的时候,却仍然看见满床摆着 一个“大”字,一条臂膊还搁在我的颈子上。我想, 这实在是无法可想了。 但是她懂得许多规矩;这些规矩,也大概是我所 不耐烦的。一年中最高兴的时节,自然要数除夕了。 辞岁之后,从长辈得到压岁钱,红纸包着,放在枕边 ,只要过一宵,便可以随意使用。睡在枕上,看着红 包,想到明天买来的小鼓,刀枪,泥人,糖菩萨…… 。然而她进来,又将一个福橘放在床头了。 “哥儿,你牢牢记住!”她极其郑重地说。“明 天是正月初一,清早一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得对我 说:‘阿妈,恭喜恭喜!’记得么?你要记着,这是 一年的运气的事情。不许说别的话!说过之后,还得 吃一点福橘。”她又拿起那橘子来在我的眼前摇了两 摇,“那么,一年到头,顺顺流流……。” 梦里也记得元旦的,第二天醒得特别早,一醒, 就要坐起来。她却立刻伸出臂膊,一把将我按住。我 惊异地看她时,只见她惶急地看着我。 她又有所要求似的,摇着我的肩。我忽而记得了 —— “阿妈,恭喜……。” “恭喜恭喜!大家恭喜!真聪明!恭喜恭喜!” 她于是十分喜欢似的,笑将起来,同时将一点冰冷的 东西,塞在我的嘴里。我大吃一惊之后,也就忽而记 得,这就是所谓福橘,元旦辟头的磨难,总算已经受 完,可以下床玩耍去了。 她教给我的道理还很多,例如说人死了,不该说 死掉,必须说“老掉了”;死了人,生了孩子的屋子 里,不应该走进去;饭粒落在地上,必须拣起来,最 好是吃下去;晒裤子用的竹竿底下,是万不可钻过去 的……。此外,现在大抵忘却了,只有元旦的古怪仪 式记得最清楚。总之:都是些烦琐之至,至今想起来 还觉得非常麻烦的事情。 然而我有一时也对她发生过空前的敬意。她常常 对我讲“长毛”。她之所谓“长毛”者,不但洪秀全 军,似乎连后来一切土匪强盗都在内,但除却革命党 ,因为那时还没有。她说得长毛非常可怕,他们的话 就听不懂。她说先前长毛进城的时候,我家全都逃到 海边去了,只留一个门房和年老的煮饭老妈子看家。 后来长毛果然进门来了,那老妈子便叫他们“大王” ,——据说对长毛就应该这样叫,——诉说自己的饥 饿。长毛笑道:“那么,这东西就给你吃了罢!”将 一个圆圆的东西掷了过来,还带着一条小辫子,正是 那门房的头。煮饭老妈子从此就骇破了胆,后来一提 起,还是立刻面如土色,自己轻轻地拍着胸脯道:“ 阿呀,骇死我了,骇死我了……。” 我那时似乎倒并不怕,因为我觉得这些事和我毫 不相干的,我不是一个门房。但她大概也即觉到了, 说道:“像你似的小孩子,长毛也要掳的,掳去做小 长毛。还有好看的姑娘,也要掳。” “那么,你是不要紧的。”我以为她一定最安全 了,既不做门房,又不是小孩子,也生得不好看,况 且颈子上还有许多灸疮疤。 “那里的话?!”她严肃地说。“我们就没有用 么?我们也要被掳去。城外有兵来攻的时候,长毛就 叫我们脱下裤子,一排一排地站在城墙上,外面的大 炮就放不出来;再要放,就炸了!” 这实在是出于我意想之外的,不能不惊异。我一 向只以为她满肚子是麻烦的礼节罢了,却不料她还有 这样伟大的神力。从此对于她就有了特别的敬意,似 乎实在深不可测;夜间的伸开手脚,占领全床,那当 然是情有可原的了,倒应该我退计。P13-16

书籍目录

小引 狗·猫·鼠 阿长与《山海经》 《二十四孝图》 五猖会 无常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父亲的病 琐记 藤野先生 范爱农 后记

试读内容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我家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园,相传叫作百草园。现在是早已并屋子一起卖给朱文公的子孙了,连那末次的相见也已经隔了七八年,其中似乎确凿只有一些野草;但那时却是我的乐园。
  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们在这里弹琴。翻开断砖来,有时会遇见蜈蚣;还有斑蝥,倘若用手指按住它的脊梁,便会拍的一声,从后窍喷出一阵烟雾。何首乌藤和木莲藤缠络着,木莲有莲房一般的果实,何首乌有拥肿的根。有人说,何首乌根是有象人形的,吃了便可以成仙,我于是常常拔它起来,牵连不断地拔起来,也曾因此弄坏了泥墙,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一块根象人样。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象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椹要好得远。
  长的草里是不去的,因为相传这园里有一条很大的赤练蛇。
  长妈妈曾经讲给我一个故事听:先前,有一个读书人住在古庙里用功,晚间,在院子里纳凉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答应着,四面看时,却见一个美女的脸露在墙头上,向他一笑,隐去了。他很高兴;但竟给那走来夜谈的老和尚识破了机关。说他脸上有些妖气,一定遇见“美女蛇”了;这是人首蛇身的怪物,能唤人名,倘一答应,夜间便要来吃这人的肉的。他自然吓得要死,而那老和尚却道无妨,给他一个小盒子,说只要放在枕边,便可高枕而卧。他虽然照样办,却总是睡不着,——当然睡不着的。到半夜,果然来了,沙沙沙!门外象是风雨声。他正抖作一团时,却听得豁的一声,一道金光从枕边飞出,外面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那金光也就飞回来,敛在盒子里。后来呢?后来,老和尚说,这是飞蜈蚣,它能吸蛇的脑髓,美女蛇就被它治死了。
  结末的教训是:所以倘有陌生的声音叫你的名字,你万不可答应他。
  这故事很使我觉得做人之险,夏夜乘凉,往往有些担心,不敢去看墙上,而且极想得到一盒老和尚那样的飞蜈蚣。走到百草园的草丛旁边时,也常常这样想。但直到现在,总还没有得到,但也没有遇见过赤练蛇和美女蛇。叫我名字的陌生声音自然是常有的,然而都不是美女蛇。
  冬天的百草园比较的无味;雪一下,可就两样了。拍雪人(将自己的全形印在雪上)和塑雪罗汉需要人们鉴赏,这是荒园,人迹罕至,所以不相宜,只好来捕鸟。薄薄的雪,是不行的;总须积雪盖了地面一两天,鸟雀们久已无处觅食的时候才好。扫开一块雪,露出地面,用一支短棒支起一面大的竹筛来,下面撒些秕谷,棒上系一条长绳,人远远地牵着,看鸟雀下来啄食,走到竹筛底下的时候,将绳子一拉,便罩住了。但所得的是麻雀居多,也有白颊的“张飞鸟”,性子很躁,养不过夜的。
  这是闰土的父亲所传授的方法,我却不大能用。明明见它们进去了,拉了绳,跑去一看,却什么都没有,费了半天力,捉住的不过三四只。闰土的父亲是小半天便能捕获几十只,装在叉袋里叫着撞着的。我曾经问他得失的缘由,他只静静地笑道:你太性急,来不及等它走到中间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人要将我送进书塾里去了,而且还是全城中称为严厉的书塾。也许是因为拔何首乌毁了泥墙罢,也许是因为将砖头抛到间壁的梁家去了罢,也许是因为站在石井栏上跳下来罢,……都无从知道。总而言之:我将不能常到百草园了。Ade,我的蟋蟀们!Ade,我的覆盆子们和木莲们!
  出门向东,不上半里,走过一道石桥,便是我的先生的家了。从一扇黑油的竹门进去,第三间是书房。中间挂着一块扁道:三味书屋;扁下面是一幅画,画着一只很肥大的梅花鹿伏在古树下。没有孔子牌位,我们便对着那扁和鹿行礼。次算是拜孔子,第二次算是拜先生。
  第二次行礼时,先生便和蔼地在一旁答礼。他是一个高而瘦的老人,须发都花白了,还戴着大眼镜。我对他很恭敬,因为我早听到,他是本城中极方正,质朴,博学的人。
  不知从那里听来的,东方朔也很渊博,他认识一种虫,名曰“怪哉”,冤气所化,用酒一浇,就消释了。我很想详细地知道这故事,但阿长是不知道的,因为她毕竟不渊博。现在得到机会了,可以问先生。
  “先生,‘怪哉’这虫,是怎么一回事?……”我上了生书,将要退下来的时候,赶忙问。
  “不知道!”他似乎很不高兴,脸上还有怒色了。
  我才知道做学生是不应该问这些事的,只要读书,因为他是渊博的宿儒,决不至于不知道,所谓不知道者,乃是不愿意说。年纪比我大的人,往往如此,我遇见过好几回了。
  我就只读书,正午习字,晚上对课。先生初这几天对我很严厉,后来却好起来了,不过给我读的书渐渐加多,对课也渐渐地加上字去,从三言到五言,终于到七言。
  三味书屋后面也有一个园,虽然小,但在那里也可以爬上花坛去折腊梅花,在地上或桂花树上寻蝉蜕。好的工作是捉了苍蝇喂蚂蚁,静悄悄地没有声音。然而同窗们到园里的太多,太久,可就不行了,先生在书房里便大叫起来:
  “人都到那里去了?!”
  人们便一个一个陆续走回去;一同回去,也不行的。他有一条戒尺,但是不常用,也有罚跪的规矩,但也不常用,普通总不过瞪几眼,大声道:
  “读书!”
  于是大家放开喉咙读一阵书,真是人声鼎沸。有念“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的,有念“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的,有念“上九潜龙勿用”的,有念“厥土下上上错厥贡苞茅橘柚”的……。先生自己也念书。后来,我们的声音便低下去,静下去了,只有他还大声朗读着:
  “铁如意,指挥倜傥,一座皆惊呢~~;金叵罗,颠倒淋漓噫,千杯未醉嗬~~……”
  我疑心这是极好的文章,因为读到这里,他总是微笑起来,而且将头仰起,摇着,向后面拗过去,拗过去。
  先生读书入神的时候,于我们是很相宜的。有几个便用纸糊的盔甲套在指甲上做戏。我是画画儿,用一种叫作“荆川纸”的,蒙在小说的绣像上一个个描下来,象习字时候的影写一样。读的书多起来,画的画也多起来;书没有读成,画的成绩却不少了,成片断的是《荡寇志》和《西游记》的绣像,都有一大本。后来,因为要钱用,卖给一个有钱的同窗了。他的父亲是开锡箔店的;听说现在自己已经做了店主,而且快要升到绅士的地位了。这东西早已没有了罢。
  九月十八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