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余墨

作者简介

内容简介

我的老师尚连璧 尚连璧先生去世已经10年了。 尚老师是我的启蒙老师。当年，是他带我走进了 艺术之门，也由此决定了我的人生走向。如果没有他 ，不知道现在我在哪里？在做什么？ 1955年，我在家乡读小学四年级。那时候，我们 学校里没有专门的美术老师，上“图画”课，常常是 由我在黑板上随便画点儿什么，同学们跟着学，画好 画歹也无所谓，反正他们谁也不指望在这方面有所发 展。在同学们和家长们之间流行的观念是：“学好数 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唯独我对画画充满兴趣， 但也只是盲目地自学，临摹一些印刷品而已。语文老 师王念之是位有心人，他看着这孩子有些画画的天赋 ，可惜得不到行家指点，怕是要荒废了。 有一天，王老师对我说：“我领你去见一位画家 ”就骑自行车带着我到了县城北关，走进一个坐西朝 东的小院儿，在堂屋里见到了那位画家：穿一身棕色 西装，一双棕色皮鞋，每走一步都“咯吱咯吱”作响 ，那相貌和风度，清秀而潇洒，是我从来没见过的。 墙上挂了许多画，有镶在精巧画框中的小幅油画静物 和水彩风景，装裱成卷轴的大写意花卉，还有占据整 个一面墙的巨幅油画。我第一次直接看到专业画家的 原作，想必都是他的作品。这便是前此一年刚从南京 师范学院美术系毕业的青年画家尚连璧先生，那一年 ，他27岁，我11岁。11岁的孩子懂得什么？见了面连 个寒暄都不会，还是王老师替我说：“来看看尚老师 。” 尚老师微笑着，嘴角现出括号般的两条纹路，问 我：“你喜欢画画吗？” 我大约说了声“喜欢”，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 清，嗓子里像是掖着一团棉花。 尚老师说：“你都会画些什么？画大老虎、大公 鸡？”像是在问我，又像是这些都在他意料之中，所 以不等我回答，又接着说，“比起你同龄的孩子来， 这就已经了不起了，所以，周围的人都觉得很稀罕。 可是，再过十年八年，你还是这样画大老虎、大公鸡 ，人家还稀罕吗？” 我平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逆耳之言”，当 时不辨滋味，后来读了王安石的《伤仲永》，才懂得 了其中的深意。即便神童如仲永者，若一味卖弄那点 儿天赋，不思进取，几年以后便“泯然众人矣”！ 尚老师说：“你画给我看看。” 画什么呢？他顺手拿起家里的一把茶壶，放在方 凳上，又递给我一块夹着白纸的画板，一支铅笔，要 我画这把茶壶。我为难地望着他，不知道如何下手。 他说：“随便画，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这便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作静物写生，画得怎 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那一刻，我结束了涂鸦 画童的蒙昧时代，跨进了造型艺术之门。这和时下一 些专门教孩子们画画的“培训班”“补习班”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