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四川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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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制天命而用(星占术数与中国古代社会)(精)
ISBN: 9787220108464
黄一农,1985年获得哥伦比亚大学物理学博士学位,而后于马萨诸塞州立大学从事天文学研究。台湾清华大学历史研究所讲座教授,曾兼人文社会学院院长,“中央研究院”院士,是以研究科技史闻名的台湾历史学家。曾任荷兰莱顿大学首届“胡适汉学访问讲座教授”、香港大学及香港理工大学荣誉教授、北京清华大学长江学者讲座教授、台北艺术大学关渡讲座教授、北京中国科学院名誉研究员。研究领域遍及科学史、中西文明交流史、明末清初史、术数史、军事史、海洋探险史等。代表作有《两头蛇:明末清初的第一代天主教徒》《二重奏 : 红学与清史的对话》等。
汉成帝与丞相翟方进死亡之谜 汉成帝绥和二年(前7),史书记载出现“荧惑守心”的天象,丞相翟方进为塞此灾异而自杀,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因天变而死的丞相。然而根据推算,绥和二年春天根本未发生“荧惑守心”的天象,再就事件前后的政治环境,以及相关的人物加以分析,我们看到天象竟然被当作政治斗争的工具,迫使丞相翟方进自杀,改变了当时的政治局势,此一事件具体地突显出中国古代天文影响政治的特色。 一、前言 历来有关中国古代天文的研究,大抵多自现代天文学之观点入手,或述其技术之发展与演进,或论其水准与成就,往往将天文学史抽离人类历史活动的网络,单独而孤立地探究,较少涉及天文学与社会间交互的影响。故本文即拟自此一角度,尝试探究古代天文与历史事件间的互动关系。 星占是古代天文学中最重要的内容之一。在天人感应思想影响下,星空基本上是人间的投射,从星宿的命名随着官僚组织而增加或变化,以及星占解释的日趋复杂,可以看出占星术是配合国家机构的发展及政治的需要而系统化。因此,除了天象观测与历法的计算之外,古代天文透过星占影响政治,是中国天文学相当突出的特质。 在中国古代,天文对政治具有相当的影响力。例如汉文帝二年(前178)十一月晦发生日食,皇帝因此下诏罪己,并且首次因天变而诏求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之士,开创了汉代取士新径;又如金海陵帝攻打宋朝之前,亦曾经多次问询天文占候,作为出兵的参考。即使到了清朝,当政者也不敢轻忽天变,如顺治九年(1652),五世达赖喇嘛前来中原,满汉大臣对皇帝是否应出边外亲迎的仪节,各持不同的看法,洪承畴等即藉当时“太白星与日争光”及“流星入紫微宫”两天象上疏,并可能在相当程度上影响到顺治的决定。其他如因天变而行大赦、罢三公、减常膳、避正殿的例子,更是不胜枚举。 汉成帝绥和二年(前7),史书记载出现“荧惑守心”的天象,丞相翟方进为塞此灾异而自杀,这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因天变而死的丞相,不仅在弥漫着阴阳五行思潮的汉代,是一重大事件;同时,亦突显出中国古代天文与政治间的密切关系。 本文因此拟自以下方向检讨翟方进自杀事件:首先从汉代的时代背景着手,探讨宰相与灾异的关系;其次则讨论“荧惑守心”的星占意义,以了解翟方进何以须为此天变自杀;最后再深入翟方进自杀前后的政治环境,分析相关的人物与政治局势,探究翟氏自杀事件与当时政治的关系。 二、汉代宰相与灾异之关系 翟方进以丞相的身份因天变而自杀,故本节尝试探讨汉代宰相与灾异的关系。 中央集权政体确立之后,皇帝拥有治内最大的并且是唯一的权力。西汉的丞相为朝中最高之官员,其职守据《汉书·百官公卿表》虽为“掌丞天子助理万机”,但其权限模糊,全视君主喜恶、政治局势或丞相本身能力而定,并未制度化。一般而言,汉武帝以前,丞相权力较大;武帝开始,尚书地位逐渐提高,相权有被侵蚀的现象,整个权力重心由外廷渐向内廷移转;稍后相权再为大司马诸将军领尚书事侵夺,而此职几由外戚出任。西汉末,王莽遂以此掌权夺位。 西汉,董仲舒著《春秋繁露》,盛言《春秋》中天人感应的实例,阐明灾异、阴阳与政治的关系,建立一套天的哲学,试图利用灾异来限制皇权,避免中央集权体制下皇权过度膨胀,奠定了汉代思想的特性。此后汉代的经师如眭孟、刘向、翼奉等亦多言天人、灾异,更加强了汉代天人感应的思想。观汉代皇帝诏书言及灾异时,行文间颇多惧词,而大臣亦多因灾异上疏,将政治上许多失当的措施或皇帝个人的过错,与灾异联系起来,藉此献策谋求解决之道,显示出汉代重视天人感应思想的时代特色。 周代三公之职,本即以“论道经邦、燮理阴阳”为务,至深信天人感应的汉代更是受到重视。汉宣帝时丞相丙吉问牛就是著名的实例,可见汉代的宰相除了辅佐皇帝之外,尚需肩负“理阴阳,顺四时”的特殊使命,当灾异发生时,应负起相当大的政治责任。 汉代的皇帝虽自觉地负起调理天地阴阳的责任,但是却仅止于下诏罪己、求贤良极谏之士、厚赏赐、赈灾救伤等措施,至于最终的行政责任往往由三公来承担,尤其是丞相。因为他们认为天地灾变的发生,是丞相未克尽辅弼之责,修德不敏,以致人民怨怼上达天庭。 后世对汉代有一个遇灾异即策免三公的印象。这种情形自西汉末以降逐渐增加,东汉三公职权虽更为低落,犹须为灾异负责。《后汉书·徐防传》云:“安帝即位,以定策封龙乡侯。食邑千一百户。其年以灾异、寇贼策免,就国。凡三公以灾异策免始自防也。”其实早在西汉元帝永光元年(前43),因发生“春霜夏寒”和“日青亡光”的异象,皇帝因此下诏切责丞相于定国。定国惶死求去,遂罢就第。与徐防不同的是于定国乃自劾下台,并非皇帝明令策免的。又,西汉成帝时,薛宣为相,会邛成太后崩,丧事仓促。皇帝认为是丞相与御史的过失,便策免薛宣。诏书里有一段这样的话: 君为丞相,出入六年,忠孝之行,率先百僚,朕无闻焉。朕既不明,变异数见,岁比不登,仓廪空虚,百姓饥馑,流离道路,疾疫死者以万数,人至相食,盗贼并兴,群职旷废,是朕之不德而股肱不良也。 其中也将灾异作为薛氏失职的理由之一。灾异屡现是皇帝的“不德”和股肱的“不良”所致,表面上皇帝与大臣共同分担灾异的责任,实际上则是人臣独当灾咎。 所谓的“灾异”包括自然界所有异常的现象,其情况虽有小大微著之分,却都被当作是皇帝施政成效或人心向背的指标,同时也是天意的表征,关系到天子能否维系天命。因此,天子必须为灾异负起政治责任,以保天命并称合天意。身为官僚机构首长的丞相,因为职在佐理天子,所以也得分担责任。但是所谓的“分担”,实际上常常是由丞相一人承担。灾异本来被用来制约无限制的皇权,结果却反被皇帝操控,用来转移政治责任。汉相翟方进为塞灾异而自杀,就是替成帝承担灾异的一个例子。 1.集专业性、历史性于一体,呈现出了另外角度的历史研究。 3.专题形式,问题集中,以点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