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光明日报
原售价: 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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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漂亮朋友(中外名著榜中榜)/六角丛书
ISBN: 9787511208248
莫泊桑(1850-1893)。19世纪后期法国优秀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由于他在短篇小说创作中取得的卓越成就,他被法国著名作家法朗士誉为“短篇小说之王”。他一生著作颇丰,著有近三百篇短篇小说、六部长篇小说和一部诗集。莫泊桑的短篇小说结构精巧,行文流畅,自然逼真,常用简洁精练的语言勾勒人物,令读者印象十分深刻。 李玉民,首都师范大学教授。教学之余,从事法同纯文学翻译20余年,主要译作,小说:雨果的《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巴尔扎克的《幽谷百合》,大仲马的《三个火枪手》、《基督山伯爵》,莫泊桑的《羊脂球》、《一生》、《漂亮朋友》等;戏剧:《缪塞戏剧选》、《加缪全集。戏剧卷》等;诗歌:《艾吕雅诗选》、《阿波利奈尔诗选》等;选集:《缪塞精选集》、《阿波利奈尔精选集》、《纪德精选集》。主编:《纪德文集》(5卷)、《法国大诗人传记丛书》(10卷)。在李玉民的译作中,有半数作品是他首次向中国读者介绍的。
乔治·杜洛华拿一百苏硬币买单,接过女收款员找的零钱,便走出餐 馆。 他长得一表人才,又保留当下级军官时的威仪,这会儿挺直腰身,以 军人的习惯动作捻了捻小胡,美男子的目光对晚餐迟到的顾客迅疾一扫, 就像老鹰那样一览无余。 几个女人已经抬起头来注视他,有三名青年女工,还有一个徐娘半老 的音乐教师,是个头发不整、帽子落满灰尘、衣裙哩溜歪斜的邋遢女人, 以及陪同丈夫的两个小市民,看样子全是这家廉价大众餐馆的常客。 杜洛华来到街上,伫立了片刻,想想该干什么。今天是六月二十八日 ,口袋里只剩下三法郎四十生丁,要支持到月底。这就意味着面临选择: 要么用两顿晚餐不用午餐,要么用两顿午餐不用晚餐。他考虑午餐二十二 苏一顿,而晚餐为三十苏,如果只用午餐,那还能剩下一法郎二十生丁, 又顶两顿小吃,就在街上吃点面包夹红肠,喝两杯啤酒。这就是他的主要 花销,也是他夜晚的主要娱乐。转念至此,他就沿着洛蕾特圣母院街朝下 坡走去。 他走路的姿势,还像身穿轻骑兵军装那样,昂首挺胸,仿佛刚下马似 的双腿微微叉开,在行人熙熙攘攘的街上勇往直前,撞人肩膀,毫不客气 地推开挡道的人。他那顶高筒礼帽已然破旧,斜压在耳朵上,鞋跟踏在铺 石马路上嗒嗒作响,仍然摆出退伍军人轩昂的派势,傲视行人、房舍,甚 至整座城市。 他那套衣服也就值六十法郎,但是潇洒的风度犹存,十分惹眼,虽略 显俗了点儿,但毕竟活灵活现。他高高的个头儿,相貌堂堂,两撇翘起的 小胡子仿佛长在唇上的青苔,小小瞳孔的蓝眼睛非常清亮,一头近棕褐色 的金发自然鬈曲,正中分缝儿,活像通俗小说中的反面人物。 乔治·杜洛华走在林荫大道上,又停下脚步,心中游移不决,不知做 什么好。现在,他想去香榭丽舍大街和布洛涅树林大街,好在树下呼吸点 新鲜空气,但是还有一种欲望也在撩拨,但愿有一次艳遇。 他想起在非洲那两年军旅生涯,想起在南部省小哨所里如何勒索阿拉 伯人。还有一次,他们到乌勒德一阿拉纳部落为非作歹,干掉了三个人, 他和伙伴捞了二十只鸡、两只羊,以及黄金和半年的笑料,想到这里,他 的嘴唇掠过一丝残忍而快意的微笑。 后来始终没有查出杀人凶手,其实也没有认真查,阿拉伯人算什么, 简直就是当兵的天生的猎物。 在巴黎可就是另码事儿了,总不能挎刀持枪,明火执仗地抢掠,一点 儿王法也没有。他感到内心还充满在被征服国为所欲为的下级军官的全部 本能。自不待言,他十分怀念在沙漠中度过的那两年时光。多遗憾没有留 在那里啊!原指望回国要比待在那里强。哪料现在!……嘿,是啊,现在 ,可有好瞧的啦! 他舌头在嘴里打卷儿,咂咂有声,仿佛验证口腔的确干得要命。 周围人流涌动,显得衰竭而迟缓了,他总是这个念头:“这帮畜生, 这些蠢货,坎肩口袋里都装着钱。”他用口哨吹着欢快的小调,横着膀子 冲撞行人。被撞的男人,有的回头骂骂咧咧,有的女人则嚷一声:“简直 是一头牲口!” 他经过滑稽歌剧院,在美洲人咖啡馆对面站住,心里合计要不要喝那 杯啤酒,也实在焦渴难熬。他站在马路中间,在下决心之前,他望了望有 光亮的大钟,才九点一刻。他深知自己,一满杯啤酒只要放到面前,他会 一口气喝下去。过后呢,一直到十一点钟,他又该干什么呢? 他走过去了,心中暗道:“我一直走到玛德莱娜教堂,然后再慢步折 回来。” 他走到歌剧院广场边上,碰见一个胖胖的年轻人,那张面孔,模模糊 糊在哪儿见过。 于是,他开始尾随那个人,边走边搜索记忆,口中念念有词:“见鬼 ,这家伙,我是在哪儿认识的呢?” 他搜遍脑海,也想不起来;继而,猛然间——这也是记忆的一种怪现 象,头脑里出现了同一个人,没有这么胖,但要年轻些,穿一身轻骑兵的 军装。他高声叫道:“嘿,弗雷吉埃!”他拉长脚步,赶上去拍那人的肩 膀。那人回头瞧瞧他,问道:“先生,您叫我有什么事?” 杜洛华笑起来:“你认不出我来啦?” “认不出来。” “乔治·杜洛华呀,第六轻骑兵团的。” 弗雷吉埃伸出双手:“哎呀!老兄!你好吗?” “很好,你呢?” “唔!我嘛,不怎么样;想想看,现在我这肺,就跟纸浆一样。我返 回巴黎那年,在布吉瓦尔得了支气管炎,一年要咳嗽六个月,到现在有四 个年头了。” “哦!看样子,你倒挺结实的。”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