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北京十月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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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故乡书(精)
ISBN: 9787530217955
走不出母亲的目光 母亲已睡下了。夜很静。对着镜子,我看见自己 满脸的疲惫。 我忽然想起,从前,这种时候,总是母亲最后睡 的。我们都躺下了,还会听到母亲轻手轻脚收拾的声 音。都安顿好了,房间的灯才熄了。第二天,我们还 流着哈喇子揪着好梦尾巴的时候,她早烧好早饭等我 们起床了。 今天晚饭的时候,父亲来电话说,母亲腹痛难忍 ,要我开车接她到县城的医院来。肯定是痛得不轻了 。果然,已是第四天了,今天下午起痛得实在熬不住 了。 在医院等待问诊的漫长时间里,我真真切切感到 母亲老了。我眼里曾经那么强势的母亲,此刻那么弱 小。母亲满头的白发,干枯,还有些乱。再看父亲, 也是满头的白发,有点自然卷。我的头发像父亲,也 自然卷。但相貌、脾性,更多是随了母亲。 母亲的勤快和劳碌是村子里出了名的。父亲兄弟 多,在很小的时候家里遭了场大火,房屋成了一片废 墟,祖父母拖儿带女投靠了亲眷,所以父亲兄弟几个 结婚时差不多都是“光人”一个。我见证了父母含辛 茹苦、精打细算攒一份家业的全过程,经历了我家一 间小房子格局的多次变化,那是怎样的年代,怎样的 苦,只有亲历过的人才会有那样铭心刻骨的感受。及 至1986年,父母亲总算在邻村购地基造了真正的二层 楼房,为儿子结婚准备了新房。造房子是家里的大事 。尤其是母亲,她是特别会“担心事”的人,新楼房 造好了,她也明显瘦了。这几十年来,母亲一直很辛 苦。她代过课,在塑料厂扳过压机,去陶瓷厂打过零 工。后来因为父亲的关系被照顾进了一家令人羡慕的 公家单位,但因为看不惯别人的挥霍而回了家。那时 我和弟弟也都已工作,家里吃穿是不愁的,但母亲不 甘在家享清福,就开了家百杂店,天天骑着辆自行车 独自去镇子里进货。 父母亲只生养了我和弟弟两个男孩。我们小时候 ,父亲一直在忙公家的事,越是刮台风的日子越是不 能见到他。父亲基本不管我们,这也是他的性格决定 的,他很随和。母亲则不同,责己严,对人也严。我 们兄弟俩就是在母亲的严格管教下长大的。我们被认 为是村庄里最乖的孩子,读书好,有空就帮妈妈做事 。弟弟有时还会有一些顽皮,但也很听话,在夜色中 玩“抓强盗”的他只要一听到母亲喊他的声音,他一 定在第一时间赶到家门口。有时他气喘吁吁跑来问, 妈叫我了吗?其实这回妈没喊他,是他心里害怕,所 以耳边时时有妈的声音响起。 在我们兄弟心里,母亲就是天。家里大大小小的 事情,都要讨得母亲的意见才可行事。自然,出了事 情,首先想到的也是母亲。我的右手中指有个创伤, 那是八九岁时留下的。一天放学回家,看到河漕底泊 着一条机船,就跳上船看机器。抽水机像是在保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