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天府

金城天府
作者: 王冶
出版社: 作家
原售价: 65.00
折扣价: 41.60
折扣购买: 金城天府
ISBN: 9787521217032

作者简介

王冶:招远电视台记者,山东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出版散文作品集《鸟岛呓语》。

内容简介

上部 第一章 民国十六年。 “行人起开!”咣当—— “勿妨接财!”咣当—— “吉日吉时!”咣当—— “礼拜金山!”咣当—— 重重的锣声由远及近,潘家大集熙熙攘攘的人们,不管是卖布的还是卖菜的,慌忙把自己的货物往路边拽了又拽,有人干脆把身子退进沟里,一脚踏在路面,一脚跐着沟坡,两米宽的路面,瞬间清场。 有个外地来的客商大为吃惊:“是谁这么大的排场?” 一好心人迅速将其拽到旁边,低声解释:“金疙瘩拜山时辰掐得准,耽误了老爷进山接财,鞭子不长眼!” 声声断喝,越来越壮,铜锣开道,旌旗招摇,四个大汉挑着硕大的朱红食盒,疾步而行,李老爷坐在滑竿上,就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瞥给集市上的人们。 这队人马疾速穿过集市,直奔罗山,赶集卖货的人才重新摆布摊位,说话也开始轻松活泛起来。客商还在疑惑:“不是说只有状元故里,新人结婚的时候才能敲状元锣吗?” “这个地方出门敢敲锣的,除了金疙瘩还有谁?!”一个卖布的头也不抬地回答。 “有钱就可以敲重锣?!”那人满脸艳羡地望着那队远去的人马,仿佛漏掉一次直面金身的机会。许久之后,他满面狐疑地回过头问:“不是说金疙瘩家日进斗金吗?怎么会穿着布衣短褂?” “黄金只赐弯腰人!”有人作答。 金疙瘩家大业大,冬有貂皮大氅,夏天纳凉穿的是令人咂舌的竹节衣,素常连水果都由花朵一样的小丫鬟去了皮掏了核,小心地用帕子侧身托着送到唇边,才肯张口。唯独“拜山神、接金脉”这件事情,金疙瘩绝不含糊,十天一小拜,一个月一大拜,必定亲力亲为,身上穿着粗布短衣进罗山。山神赏赐,才会行不落空,接到金脉,才能稳发大财,金疙瘩当然虔诚满满。 铜锣开道,拜山神,接金脉,这是李府的做派,也是李府的警告,商贩挡路,自有背枪带刀的家丁厉声呵斥,马鞭劈头盖脸甩下来:“耽搁老爷接金,你们全家的命都不够偿!” 金疙瘩家的鞭子不是吓唬人的,商贩损了货物只能自认倒霉,事后回家养伤不说,当下还得磕头如捣蒜地赔礼。 潘家大集知道底细的人都学乖了,听到锣声,会麻溜起身让路,锣声就是信号:金疙瘩要去罗山接金脉了! 罗山是一座神奇的黄金之山,自古以来盛产黄金。 这座大山里有多少黄金,没人知道,这里祖祖辈辈的人们唱着一首歌谣:“罗马山,金玲珑,金梁玉柱在其中,谁若找到开山匙……” 黄金因其尊贵,自古以来,就成为神权的象征。 黄金天赐神授,相传需要有缘、得法,方能获得。 前者不言而喻,后者自有许多传说佐证: 相传有个南方佬会相金,他从南方一路走到北方,在罗山看出了名堂,就在当地客栈包房久住。此人在罗山一不务工,二不经商,一年四季在罗山除了转山转水别无他事。 罗山盛产黄金,大雨过后,罗山的浮皮金砂会被溪流雨水裹挟,冲积到特定的地带集中沉淀,这样的金窝窝,简直就是聚宝盆,定期收集金砂即可。这南方人在罗山一住就是二十年,一次在山中遇雨受寒,病倒在客栈,店家跑前跑后,精心照料,南方人的身体好转,人也醒悟过来:金子再多,也得有命花。 这人想明白之后,就有了回家的打算。感恩店家对待自己亲如家人,南方人返乡之前,把客栈掌柜带上罗山,指着金窝告诉店家:这个石窝乃是聚宝盆,每次罗山下大雨之后,就可以到这个金窝窝拾取金砂。 店家半信半疑,还是按捺不住好奇,依言行事,果然在雨后拾到金砂,屡试不爽。店家欣喜若狂,遂把这个秘密告诉了老婆。这婆娘雨后跟着丈夫来到山上,果然看到一个比蒜臼子大不了多少的溪流窝眼中,存了肉眼可见的金砂。这女人贪财,怂恿丈夫:“这个金窝太小了,要是把这个金窝窝扩一扩,积存的金砂岂不更多?” 店家习惯了听从自家娘儿们的吆喝,当下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硬是把坚硬岩石上的金窝窝,扩大了一倍不止。哪里知道,自从这个金窝被改变形状之后,每次下过大雨,就再也看不到任何金砂了。 又过了十年,南方佬穿金戴银,旧地重游,走进罗山客栈,见到客栈非但没有起色,反而一派颓败之象,店家的精神也有些不济,南方佬大惊:“老哥,我估摸您早就该家大业大了,这是咋了?” 店家告诉南方佬,自打他们擅自扩了金窝,再也没见到一粒金砂。老婆追悔莫及,得了心病撒手而去;自己顾了这头顾不上那头,对客人照顾不周,生意被新开的客栈分流,越来越萧条,弄成了这般光景。南方佬仰天长叹:“黄金不从贪心人!” 也有人并无求财之心,却在罗山河沙中无意踢蹬出块狗头金,悄无声息带回家,日子不显山不露水地充盈起来——此乃罗山山皮子上裸出的浮金,风吹日晒,松动成砂,遇水而动,遇到的人便有大幸运,叫命里有财。 罗山是一座金山,开采过黄金的山民不胜枚举,少数有心且大胆的后代,会在深山老坑里一点一点撬了含金矿石,悄悄带回家,小打小闹砸砸淘淘,整点金砂,这事须得万分小心,否则就会有牢狱之灾:罗山自古就有官府盯着,擅自采矿被官府擒获,要被没收罚钱,甚至获罪。 黄金贵不可言,其魅力自不必多说,想在罗山求财的人很多,其中不乏有权有势者。只是这些人没有缘法,到了罗山胡采乱挖,或者找不到金脉,竹篮打水一场空;或者山神降罪,事故频发,终究还是发不了财。 疙瘩李的祖上贵为四府道台,李府一是有采金批文;二是有接金神谕;三是有坐金之妇,顺风顺水在罗山开采黄金几十年。 金疙瘩李家在罗山深处,开金洞,采矿石,年复一年,采出的矿石大多都是富矿,好多黄金矿石里的黄金肉眼可见:或如碎米之嵌,或如麦麸斜插,或像碎线卧卷,明晃晃的金子在阳光下清晰可辨,喜煞个人。这些细微的黄金与沉重的岩石紧密结合在一起,唯有碾碎磨成细粉用水淘,才能提炼出黄金。 罗山平阔处,金疙瘩堆砌起一眼望不到边的大磨和溜床,碎矿,提金;碎矿的人汗流浃背抡大锤,把大石块敲成小石块;推大磨就像驴打磨,几个壮汉围着大石磨呼呼啦啦转,不停地把碎石磨成石粉。碎石大锤和石头大磨大得令人惊诧,干活的人脸上头上落着一层厚厚的石粉,破布蒙着鼻子嘴巴,睫毛沾了石粉灰,一个个灰头土脸,日复一日地机械抡锤、推磨打转,看着令人绝望,端的不如拉溜提金有趣。 提金的溜板像床板一样,只是一头高一头低,一字排开,选矿人蹲在溜床高处挥着小笤帚,从左边扫到右边,从右边扫到左边,片刻不停。工人旁边置有一口蓄水大瓮,溜板斜铺在溜床上,与地面连接处,挖有与溜床等宽的浅坑。大瓮瓮底钻有一个指头粗细的透眼圆洞,工人用长线一头系了压坠,扔在瓮里,另一头系了指头粗细长短的小木杆搭在大瓮外面。无须用水,就把小木杆塞进洞眼止水。拉溜时只需要拔掉木杆,水就从溜床高处落向溜板,扯出一幅缓缓的水面。工人把磨细的矿石粉铲到溜床上,五指握拢茅草扎的小笤帚,对着落在溜床水面的矿石粉拍拍蘸蘸,在水中摊匀,接着翻掌,手心朝上,晃动手腕,小笤帚在不急不缓的水面,一左一右、不紧不慢划着扇面掠过矿石粉,石渣石末顺水滚动,落进溜板前方的地坑,细微的金粒和金末,则会形同贪睡的小懒人,顺水晃动几下,便栽倒在溜板上,待得溜板阴干,拿了带毛的兔蹄,打扫溜板上闪闪发光的金砂即可。 金脉承千年,文字永流传。 一座为安邦兴国勇于担当的金都,一部蓄力三十年打磨的黄金史诗。 蜿蜒曲折而又富饶的金脉藏在那座山、那座城里。 金灿灿的背后是几代人蹚平的崎岖、搏出的辉煌。 看到的是金都招远,胸怀的是中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