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棱两可的冒险/非洲人文经典译丛/浙江师范大学非洲研究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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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用破碎的气音重 复了一遍，一字不差。老师 却怒气更盛： “啊！……。这样你就能 说对了？那刚才为什么说不 对呢？……嗯……为什么？” 老师放开桑巴·迪亚洛腿 上的嫩肉，转而捏起他的耳 朵，用指甲狠狠地钳住耳朵 上的软骨。小男孩尽管对这 种体罚已经习以为常，却仍 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 “再背一遍！……再来！ ……再来！……。” 老师的指甲换了处地方 ，依然掐住耳朵的软骨。因 为多次受罚，小男孩的耳朵 伤痕累累，旧伤未愈，又被 拉出血来。桑巴－迪亚洛嘴 唇发干，嗓子像被堵住了一 样，他浑身颤抖，因为疼痛 而声音嘶哑，却仍努力抑制 住自己，集中精力说对了这 段经文。“背诵真主的话必 须准确无误……真主赐福， 使你得以倾听真言。这些话 出自宇宙的主宰。而你呢， 不过是世间一粒可怜的尘埃 ，你有幸重复真主之言，却 毫不用心，这是对真主之言 的亵渎。应该把你的舌头剪 掉一千遍……。”明的明A后 进全“是的……老师……饶了 我吧……。我保证不会再错 了。你听……。” 他浑身颤抖，喘着粗气 ，再一次重复了那句闪闪发 光的经文。他的眼睛里流露 出哀求，声音像濒死之人， 瘦小的身躯紧张得潮热，心 脏在怦怦狂跳。他为之受苦 ，却不懂这句经文的意思， 只是喜爱其神秘与阴郁之美 。这句经文与众不同。这是 痛苦勾勒出的话，这是源自 真主的话，这是奇迹，这是 真主说过的奇迹。老师说得 没错。背诵真主的话必须准 确无误，唯有如此才能取悦 真主。谁要是说得磕磕巴巴 ，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孩子成功控制住肉体上 的痛苦。他重复了这句经文 ，沉着，冷静，没有磕巴， 就好像疼痛对他没有任何影 响一样。 老师放开手里淌着血的 耳朵。孩子瘦削的脸上没有 一滴眼泪。他声音冷静，音 调平稳。真主之言从他炽热 的双唇中流淌出来，纯净而 清澈。他的脑袋疼得沙沙作 响。他在身体里感受到了整 个世界，可见的与不可见的 ，他的过去与未来。这句诞 生于痛苦的经文是世界的形 状，是世界本身。 师从旁边的火炉里取出 一根燃烧的木柴拿在手上， 一边看着孩子，一边听他背 诵。手里的木柴是为了恐吓 ，但他的目光无法从这个孩 子身上挪开，他全身心沉浸 在男孩背诵的经文中。多么 纯洁，多么神奇！这个孩子 的的确确是真主赐予的礼物 。老师一直致力于为真主奉 献人类子孙的才智，这是何 等荣耀的工作，四十年来， 他从未遇到过像这个男孩一 样的学生，无论从哪个方面 看，这个男孩都无比适合向 主奉献灵魂。只要这个 孩子一直与真主同在，那么 他长大以后，必然会达到人 类最伟大的境界，老师对此 深信不疑。但相反地，一旦 他失去本心……。真主保佑 ，老师把这个可能性全力从 脑海中驱赶出去。他紧盯着 这个孩子在心中简短地祈祷 ：“主啊，请永远不要放弃 这个孩子，他将成长为你的 子民，哪怕只有一点，你的 恩泽也不要停止照拂于他， 无论何时……” “主啊，”孩子高声背诵 着经文，“真主之言不应有 丝毫差错……” 燃烧的木柴烫焦了他的 皮肤。灼伤使他跳了起来， 痉挛似的抖了抖身上穿的单 衣，走到离老师几步远的地 方坐下，双腿交叉，垂眼望 向手里的经文板巴。他修正 了口误，重新开始背诵经文 。“过来，坐这边！再胡思 乱想背错经文，我就继续烧 你……。集中注意力，你能 做到。跟我念一遍：主啊， 请赐予我集中力。”“主啊， 请赐予我集中力……” P5-6